第106章 逼害[第2頁/共4頁]

但關素衣卻挺直腰桿站在廊下，久久未曾行動。掌祭奠、來賓、喪紀之事的世婦走過來，貌似有禮，實則咄咄逼人地詰問，“關夫人，大師都已各就各位，緣何您未曾入坐？若攪了先太後祭禮，您擔待得起嗎？”

“我乃一品誥命，本該跪在殿內，您將我與三品淑人排在一起是何啟事？”關素衣本不肯計算這些，但她現在的坐位明顯是有人決計安排的，剛好出了屋簷，淋了雨水，這還不算，屋簷接住的雨水順著瓦片溝槽會聚一處，兜頭澆下，不到一刻鐘，她必然會渾身濕透。蒲團下的空中也破壞了幾塊青磚，有嶙峋石子閃現而出，跪在其上便似跪著針氈，不出半日就能廢了她一雙膝蓋。

豪情都是處出來的，她畢竟待在他身邊多年，自是與旁人分歧。

母親身後，骸骨竟被父親丟入深山喂狼，乃至於現在連屍體都找不到，隻能立衣冠塚。倘若母親在天有靈，那裡會想當父親的正妻，與他同葬一穴？能把本身肚腹剖開的女子，脾氣何其勇烈，自是半點不能屈就。在旁人看來是無上光榮，在她們眼中或許一文不值。

朝臣自是不敢反對，緩慢定下諡號，又有人進言：為何隻追封太後，不追封皇後？太後隻是天子生母，卻並不代表就是先皇正妻，在名分上還是差了一截。

趙陸離已給她安排了出身，現在外頭人都曉得她掉入黃河後被一善心老婦所救，因那人家中後代儘喪，老伴也早早離世，她便把撞破腦袋喪失影象的葉蓁認作親女養在膝下。不知怎的，葉蓁竟又規複了影象，這纔回到燕京尋親。

關素衣看看天氣，淡然道，“您多慮了，現在離祭禮另有一個時候，您另偶然候重新排布坐位。”

或許連老天爺也有感於先太後的勇烈之舉與聖元帝的至孝至誠，臨到開悼竟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此時晚秋將殘，初冬悄臨，雨絲固然纖細如霧，卻裹著一團寒氣，淋久了恐會傷身。

但是無需決計刺探，聖駕三今後就到了覺音寺，京中四品以上朝臣與命婦均身穿祭服齊聚大雄寶殿，籌辦為先太後誦經，又有太史令獻上一本奏摺，此中撰寫著諸位大臣共同為先太後製定的諡號，本是“孝聖慈宣康惠誠徽仁穆敬聖憲太後”，聖元帝感覺不當又添幾字，變成“孝聖慈宣康惠勇烈極誠徽仁穆敬聖天光貞和憲太後”，洋洋灑灑二十個字，可謂史上最長諡號，將他對母親的追思與戀慕表達得淋漓儘致。

但是此等昌大場合，誰也不敢暴露怨容，隻能尋到本身的蒲團跪定。如果表示傑出，或許還能入朱紫眼，也算一樁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