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人[第1頁/共4頁]

蒹葭迷含混糊，反覆著：“千年不過彈指間，緣起也有塵落時……”

蒹葭坐在暗處轉頭望向他，他恰是一副伸脫手來的姿式，月光將他的影子一麵投在暗處一麵投在明處。他神采難堪也不曉得如何是好。

蒹葭見著六姨娘走遠了，便向畫兒道：“這點心你愛吃就拿去，若不想吃就去扔了，可彆臟了我的屋子。”

晚間蒹葭在床上躺下，恍恍忽惚合了眼，忽覺暴風驟雨將至，突破了窗簷的桎梏，將紗帷催的翩翩欲飛，好似幽靈飄零在倏爾涼透的屋內，畫兒趕著去關窗戶，未曾想那風催的孔殷，竟使了滿身力量也冇法將窗子合上，卻得如此，隻要去了園子裡喊人去。

“因為劫。”

神仙嗟噓一聲，彷彿閱儘的三千繁華，仙塵隔斷，在偌大九重宮闕裡的扼腕感慨中煙消殆卻，他道：“罷了，留住你又何如，留不住，又何如，孤家寡人慣了，你在或不在，留或不留，於我來講已經不首要了。”

蒹葭怨道：“爹爹檯麵上的朋友，何必我來照顧，他莫名其妙的闖進我園裡來，我還冇惱他呢。”

神仙回身看她，還是那嬌柔的身子，青紗薄髻，口齒馥香，可現在麵前人卻甚麼也記不得了。神仙放心道：“千年不過彈指間，緣起也自有塵落時，統統皆是過往，罷了，你走罷！……”

蒹葭被他俄然的行動嚇了一跳，倉猝止道：“愣住！”

那男兒聽不逼真蒹葭所語，不自發的又上前移了幾步問：“你說甚麼？”

正說那畫兒挑著燈漸漸行來，蒹葭心底又急又怨，待那燈火垂垂充滿了暗中的院落，蒹葭的端倪也清楚起來，隻是她仍低著頭，嬌小的身子冷靜鵠立。六姨娘語畢後，見蒹葭不言不語，像個出錯的孩子將頭埋得很低，也不曉得聽出來冇有，遂而叫了聲她的名字，蒹葭還是偏低著頭看畫兒一步一步的靠近，六姨娘向祁呈笑道：“這三女兒就是如許的性子，呈兒可彆見怪啊。”

蒹葭氣了氣，轉好又問：“你爹爹是宮裡的尚書，你是都城來的公子？”

蒹葭心底難為情，不想見著外人卻要受外人的一份禮，一時不曉得如何做，瞬時牽著畫兒的手倉猝走開，隻道：“我同你打飯去。”

蒹葭正自思時，麵前恍恍明朗起來，她跳下身子，來到了一人際不逢，飛塵罕到之地。舉目瞭望，隻見遠方瓊樓玉宇，雕欄玉砌，比她見過的皇宮不知美了多少倍。蒹葭在雲層裡走著，忽而天空閃過南飛的大雁，就如水墨畫上的“斑點白”，悠遠之意無窮，她四周環顧，不覺來到了題為“九重闕”的凱門前，龍蟠螭護，巍峨雄渾。門前立著四位銀裝鎧甲，劍眉星目標威武將士，他們手持朝天畫戟，目光炯炯，見蒹葭走來也不禁止，直直的讓她行了去。蒹葭來不及迷惑，就見火線仙霧環繞，氤氤氳氳，幻紫昏黃間，九闕橫斜，璿璣碧檻，像月色的流光一樣冰冷，似入秋的池子一樣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