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幾家悲喜[第1頁/共11頁]

鄭隆搓膝苦笑，真的，他疇前如何就不曉得他這個妹子這麼大氣性。也幸虧鄭三由著她。也是奇了，以鄭三現在的榮寵，甚麼樣仙顏的女子冇見地過，念兒當然可貴，年過三十，垂垂也該色衰了罷。

這一點讓鄭夫人多年來又愛又恨。她帶過來的婢子，是哪個都留不住，雖則鄭隆並不睬家，大麵兒上也總敬著她，但是這滿屋子鶯鶯燕燕……鄭夫人有鄭夫人的負心，她膝下就隻要鄭笑薇一個女兒，並無子嗣。

深思來，總還是念兒恨著李家。

他喃喃地說：“是朕的不對……”

“朕不信有甚麼用”幾個字已經到嘴邊，到底冇有出口——出話柄在悲傷。曆朝曆代，有哪個做天子的，能有他窩囊，漢獻帝嗎，還是秦二世？這略分神的工夫，李十娘又道：“臣妾……有事想要求陛下。”

解了外套給嘉穎披上，又揮手散了一幫子看熱烈的歌姬舞姬，方纔拉嘉穎坐下。

又有早餐送過來。

如若他從宗室中取一可托之人，隨軍北上，待掃平雲朔兵變，歸京途中，取聖旨以收權益，有二十萬雄師在手，母後便是不退……也得退了。

他呢？他不過是個佞幸！現在太後在位，當然不成一世，待今後……漢時鄧通都不免貧困得誌而死。何況太後還不是漢文帝。

天下人都曉得，先帝隻要天子一個兒子，太後也隻要天子這一個兒子，冇有彆的挑選，不管太後現在如何把持朝政，擅權弄國，她都在一天一天老去，以是遲早有一日，她會把權力還給他。

誰見過……不，這等慘事，是聽都冇傳聞過。

他無謂地笑了一下，乃至舔了舔唇邊的血，鮮的，鹹。他說：“死在太背工中，是忱固所願也……”

她是當家的主母，又哪個敢來拽她下去。

嘉語心道我就是愁我爹不敗——但是敗了也是愁的。不過這些顧慮就不必她來問了。有謝雲然呢。謝雲然比她會說話，也更合適與昭熙交換。在元昭熙這類做哥哥的人眼裡，他妹子就該蹲家裡混吃等死。

哭有很多種，有人哭隻掉淚，冇有聲氣；有人哭起來乾打雷不下雨，擾人可愛；嘉穎的哭，是最最討巧的那種，嚶嚶如碎玉，不輕不重，總在那邊，惱人是惱人，但是細想來，到底不幸。

他想得鎮靜，端倪卻垂垂沉了下去。

被人盯上倒不成怕，除非想造反，不然京裡哪方權勢也不敢對她用強。但如果一起尾隨到盧家，盧家一定肯接這個費事。

嘉語隻是淺笑，想道，任憑是誰，有過我如許的經曆，天然比平凡人想很多一點。又交代道：“我叫婢子給九娘清算衣物，那莊子九娘也見過的，周遭不過些農夫……”

——天子有過兩個兄長, 是於皇後所出, 都冇有能夠活過週歲, 以是天子固然是獨子，論字倒是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