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囚婚（下）[第4頁/共5頁]

碧城微微闔上了眼睛掩去眼裡的光芒，把手擱在了身邊宮婢的腕上，忍著腰腹的劇痛像一個真正的瞎子一樣在喜樂聲中一步一步走向殿中。

當年初相遇，後相知相許，是不是你早有預謀？

一張口，便是唇與齒的融會，柔滑得連靈魂都黏膩起來……

很久，謝則容輕笑出聲，他說：“你猜？”

西昭新帝即位都需從大神官手裡接過國璽纔算封帝典得已完成，大神官常日深居罕少外出，朝中見過他臉孔者少之又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公然……如傳說中的一樣，比浮雲還要淨白的一抹衣襬，烏木雕鏤的權杖，青銅麵甲隱冇在未髻的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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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不得好多東西。捨不得最後一點信賴。

她吃力伸脫手，摸索著揪住了他一抹衣衿，糯糯道：“我……怕疼。”

“吉時到——請新君新後登祭塔祈天——”宮人頎長的聲聲響了起來。

是洛薇。

普天之下，冇有比朝鳳更加輕柔的衣裳。它冰冷如同湖水，輕浮像是浮雲，是先帝收羅普天之下最美好的雲錦，調集了天下最巧手的繡娘繡製而成的。它輕如雲蟬，固然叫做朝鳳，可上頭繡的並不是百鳥之王鳳凰，而是這西昭的萬裡國土。因而全天下人都曉得，先帝無子，誰娶了先帝如珠似寶的公主碧城，便是得了這西昭的天下。

在牢房裡最後的那一月，一輪輪刑責花式各彆，她又是作嘔又是疼痛，溫馨下來的時候她也曾經捂著肚子縮在牆角，一麵哭一麵想著有朝一日脫困而出，要如何把他繩之以法，把他關在最黑的牢房裡，把她受過的科罰十足上一遍，然後詰責他……詰責他很多事：

“如何，恨我？”謝則容的輕笑聲傳來。

因為，老天爺把她忘在了暗無天日的天牢內裡。

狠惡的疼痛突然襲來。

“……疼。”

陌生的呼吸近在天涯。淡淡的墨香充滿著她的鼻息。

父皇禦駕親交戰死疆場，這中間究竟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吉時終究到來，碧城被引到了花轎當中，一起緩緩行到了西昭宮中的儀事主殿。這婚典的場麵可謂空前，朝中文物百官，各路鄰邦使節，見過的和冇有見過的會聚成一堂來赴這西昭很多年來纔有的亂世。她坐在轎中隔著珠簾看望，終究在花團錦簇中見到了阿誰讓她連呼吸也要停上幾分的人——

謝則容略帶倉促的聲音在祭塔響徹的時候，碧城已經不太聽得見周遭的聲音，她隻是在迷濛中感覺本身成了當年阿誰笨手笨腳提著燈想要爬祭塔的孩童。塔太高，燈籠太重，她踮著腳抱著少年的腰，仰著腦袋朝他喊：你是誰？你可不要罷休呀——

洛薇略略深思，忽而嬉笑道，“不玩了，破了相，明日婚宴但是要被人發明的。比起試她真假，薇兒更但願則容哥哥帝業順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