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頁/共4頁]

大兒子院子裡的汙糟事，老太太內心是曉得的。陳氏端莊賢淑，然端莊過了，就不如小戶人家懂的小意溫存，兼之周姨娘生了兒子，一個正房太太，一個孫姨娘並死了的魏姨娘，硬是三個冇搶過她一個。老太太做婆婆的，當然喜好陳氏，誰家冇事喜好小老婆。可也拗不過兒子，看在孫子的麵上，更不好落了周姨孃的臉麵。終究陳氏再懷胎，要生下個哥兒，大房就穩了。誰知又早產了！事隔十幾年纔有身，平素都是萬般謹慎，怎底明天就崴了腳？不能不叫人狐疑。隻現在管不得那麼多，陳氏母子安然要緊。

東院已是亂成一團，少爺女人都在上學，院裡一個說得上話的端莊主子都冇有。兩個姨娘隻在屋裡亂竄。老太太進的門來，討厭的看了她們一眼，喝道：“都回屋去，裹甚麼亂！孩子們就在東跨院裡，嫌聲音太小他們聽不見是怎底？驚著了哥兒姐兒，看我饒了你們哪一個！”

老太太看了兩個兒媳一眼，怕陳氏聞聲甚麼，隻道都好。越氏觀其色彩，心下已猜著八分。悄聲道：“家裡另有人蔘麼？”

一進門就問：“老太太，大嫂如何樣了？”

丫頭回道：“方纔太太在廊下漫步，不知怎底就崴了腳，吃了一嚇便見紅了。”

老太太直接進到閣房，隻見陳氏神采煞白，眼中帶淚：“老太太……我……”

周姨娘和孫姨娘都頓住，婦人出產殘暴，慣常都避著女人們的，怕她們小時候就嚇著，將來輕易難產。都是有女兒的人，紅著臉兒悄悄的沿著牆縫溜了。

三太太秦氏見冇有本身插腳的地兒，她原就是庶子媳婦，要比旁個更要謹慎奉侍。絞儘腦汁纔想起孩子們，道：“爺和女人們呢？”

老太太眼睛一亮，彼時官員俸祿，一半是錢一半是米。家裡的主子都不吃祿米，倒存下很多。既是做功德，老太爺必不會攔，對杜媽媽道：“還是你想的周道。派旁人去我不放心，此事要急，要全麵。大雪下了三四天，不獨冇有吃的，恐屋子都塌了很多。既要做功德，便做全了。你帶人盤點一下家裡餘下的木料並舊衣裳，一併送往廟裡。散粥的時候細心些，叫排好隊，彆踩踏了。鬨出性命來……”把最後半句話嚥了歸去。

越氏喊來陪房，如此普通說，陪房就回聲往越監丞家去了。

孫姨娘又是另番設法，她隻得一個女兒，太太死了對她冇好處，倒盼著太太安然無事，最好產下個哥兒，殺殺對門的氣勢！憑甚麼？她還是老太太賞的人呢！被太太壓著是尊卑有序，偏被對門的娼婦壓著，怎能忍？到時候有了正子嫡孫，看你還如何放肆！哼！竟也朝著西方拜了三拜，她願吃三個月齋，以求的是太太母子安然。

未幾時便聽到裡頭一聲慘叫，又聽穩婆道：“太太彆出聲兒，也彆用力，宮口還未開。白耗了力量。太太也不是頭一複生，自是曉得冇有個一天一夜，哪能生出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