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三匝（10）[第2頁/共3頁]

遲陌神采淡然的看著他，不肯回嘴，“是，大太子說的是。”

又是如此，老是如此。

“為甚麼恰好是你？為甚麼恰好是你這隻雜毛的蠢兔子……”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恨不能這將兔子生吞活剝。

“蠢兔子，你何德何能讓我東海大太子對你竟不肯罷休！”

也不是用心要欺負他，隻是真的喝盲了酒，乾脆藉著酒勁做些常日毫不會做出的事來。

環顧四周，書桌上還擺著遲陌常日要看的書冊，床是鋪好的，一絲不苟。床幔隻放下了一半，想來是方纔要入眠就讓他吵了。

遲陌雙眼始終腐敗，畢竟寂然放棄了抵當，任由敖錦將他推倒在桌上，一如野獸啃在他的頸側、鎖骨。當真是用牙咬著的，生疼生疼，在肌膚上留下一個個紅印。遲陌微微皺眉，隻好將頭側疇昔，看著窗外月影班駁的空中。

“如果你不老是低頭，不那麼低眉紮眼，不那麼唯唯諾諾，又或是……再沾些仙風道骨也好。”

“我前日，去了一趟月老祠。”話裡還是那般雲淡風輕，視野則落在他腕上，“我未下凡那會，蟠桃宴上月老喝的酩酊酣醉，特地湊到我麵前說――敖錦與你那根紅線，我翻了生辰八字，千年後便能穩穩的繫上。”

敖錦說著，擱下了一枚黑子，現在棋盤上吵嘴交叉，看不出勝負。

次日淩晨，當敖錦從宿醉中醒來時，腦海一片空缺，好長一段時候也記不起究竟產生了甚麼。半眯著眼瞥見桌下碎裂的茶盞和茶末，才快速回想起遲陌最後那一眼的絕望。

敖錦忙抓著棋子去落，言語裡笑意不減，“蠢兔子，都教過你多少次了，還不記取這步棋。”

“如果你能更好些……”

驀地啞然在當下，昂首就是滄則一雙洞悉世事的眼。

當夜，遲陌方纔要睡下便聽著一聲重重的打門聲，還當是誰，忙排闥去看，竟是醉的站也站不直的東海大太子。酒氣熏天，雙眼都含混了，長歎了一聲，還是給領進了屋裡來。

遲陌垂著眼不看他，隻說，“大太子醉了，天氣太晚，您該歸去歇息了。”

總有甚麼，在內心燒得連灰燼也不剩。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總覺得穩穩抓在手裡的，總覺得他日天柱傾塌、浩海乾枯也不必憂愁，竟能敗在一句天意難測上。滿心不甘滿心憤激，始終隻能化作一句感喟。

厥後，敖錦很少再聽到遲陌的動靜了。本就是天上地下的兩小我，天界雖小，卻也難碰到一塊去。又差人去探聽恒越邇來在做甚麼，隻說在長陵上仙那不肯返來，恐怕他又惹了甚麼事。滄則勸他，是緣是孽，都是擋不住的劫。

遲陌卻不見了。

燭火讓他打翻，屋裡瞬息黑下來，隻要素白的月霜從窗戶那照出去，白的冇一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