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女侍中[第1頁/共6頁]

本來還是熟人——秋薑巋然不動，徑直對二人笑了笑：“本座是殿前奉養的女婢中，專司聖旨清算和草擬之事，這‘擅闖’二字，不知從何而來？”

人都走了，室內又規複冷僻。秋薑第一世雖也是公主，但從未入過天子寢殿，現在室內光芒又極其暗淡，她不免有些侷促。天子是從東殿下了榻就過來的，外衫內露僅出薄薄的寢衣，秋薑更加不安，撐起家子就要下地施禮。天子卻按住她的肩膀，單手提了提紅色的緞被為她掖好：“彆亂動。”

天子已經起來了，就著黃福泉端來的茶盞漱口，末端用帕子掖掖嘴，看到她，笑了下：“睡得好不？這些日子更加懶怠了，起得比朕都晚。”

“如何不說話了？”

她極力朝內裡望去，卻隻看到模恍惚糊的虛影。黑暗裡，碧金紋飾中模糊繡著麋集的花腔和走獸，她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看，方發明那是層疊繁複的龍騰祥雲。

秋薑汗如雨下。這是要和全部中書省和尚書省各大小官員爭寵爭權的節拍嗎？這特麼就是在作死啊！她忙跪倒在地：“奴婢無德無能，實在不敢當此大任。”

“有何惶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說能夠，無人敢辯駁。”

“……”秋薑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機，昂首看了他一眼，正巧天子也低下頭，很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她忙低下頭，埋入寢被裡。耳邊傳來天子明朗的笑聲，然背麵重了重——被他隔著被子拍了拍。

“宇文尚書，還不將此人拿下！”

天子又挑眉笑了笑，悄悄舒了口氣：“你是正三品女史，掌管的後宮禮節、文書文籍的事情，讓你在禦前奉養確切有些不當。”

後宮女官雖有女婢中和女尚書一職，但長年空缺，這等實權一貫把握在中書省首要官員的手中，為中書省和尚書省所把持，由天子親信賴職。曆代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真正把握草擬聖旨與詔令，便是第一時候把握朝堂靜態和天子的心機，不管官職凹凸，便是實際上的“宰相”。

“胡說！本官總領中書省，為陛下草擬、頒佈聖旨多年，隻聞侍中鄭鈞，從未聽過殿前有過甚麼女婢中！”鄭東閣雖是儒生，雙目一瞪，也帶著久居高位的養尊者與生俱來的嚴肅和驕態。此人出身滎陽鄭氏，是東漢名儒後代，接管的是正統的儒家思惟，向來看不起女子，且曾參與修史，力貶文成太後，先帝大怒，將其投入大獄過，後不知甚麼原因又開釋了，還官至中書監，權益在握，彷彿成為滎陽鄭氏在北魏宦門的領頭之人。

“……”我還真寧肯去掌管宮中統統如廁的潔淨！

過兩日，秋薑已經能下地了，青鸞和錦書、孫桃也被遣來服侍她。她被天子留在禦前服侍筆墨，黃福泉對她更加恭敬，常常笑得臉上的褶子都皺起來，叫她看著滲人。張望了幾天，天子就是不鬆口，也不曉得在想些甚麼。還是她耐不住性子，這天為他研磨時摸索地問起：“陛下，奴婢已經大好了，能夠歸去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