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換相見 下[第1頁/共10頁]

掌櫃夫人一臉的不情不肯，一手提一隻酒罈，一手捧三個大海碗。咣噹一聲將三個大碗擲在桌上，拍開酒罈，嘩啦啦向三隻碗中注滿了酒。這一罈酒，一滴未幾一點很多，恰好夠三個滿碗。堆棧中頓時酒氣四溢，聞香氣也算不得是甚麼好酒，濃烈不足，醇厚不敷。奇的是酒氣中竟有沖天的殺伐之氣，且三隻海碗中都傳出模糊的喊殺聲，好似那不是三碗酒，而是三個龐大的疆場。

一碗酒喝罷，濟天下道：“不知二位此後有何籌算？”

翼軒、文婉和魏無傷三人在中間一桌聽了個清楚，不由駭然相視。掌櫃佳耦與濟天下所言過分驚世駭俗，如所言是真，則他們身份已呼之慾出。若果是如此，這……

道人仰首向天，如有所思，半晌後俄然一聲長笑，撫掌道：“本來如此！隻需存一顆純潔道心，甚麼天機，甚麼運數，本來皆是虛妄！”

無儘海中心，那座彷彿是亙古穩定的孤島已冇了蹤跡，而那彷彿會在島上坐到地老天荒的無儘海仆人，現在已然起家，負手立在波瀾上，正望向無儘的東方。

一個跑堂的清秀少年在來回忙著，一會兒燙酒，一會兒擦灰，一會兒加菜，客人雖隻一桌，看他也並不安逸。掌櫃的正在櫃後將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掌櫃夫人則在後廚忙著。

“你們佳耦可一向在清閒歡愉，哪有半分躲藏的模樣？唔，我比來幾年四下走動，感覺濟天下這名字不錯，萬財兄就如許稱呼我吧。想想也有幾百年不見了，倒未曾想萬財兄終究培養出一個足定天下局勢的人來，實在令人佩服。這幾日我心有感到，念及當年的交誼，就趕來看一看萬財兄，趁便叨擾一杯水酒。”中年文士淺笑著道，單看他麵上的誠意，有如和張萬財是多年不見的存亡老友普通。

一聽聲音，禹狁頓時不驚反喜，倉猝納頭便拜，叫道：“天君救我！”

遠方忽起一聲清嘯，定天劍通體纏繞金光，如電飛來，一舉攻破禹狁護體赤炎，再在漫野花海中，綻放出一朵金菊。吟風遙立千丈以外，全部心神都已附在了定天劍上，如果劍毀，則人必亡，與稱身撲擊相去無幾。

大戰至此，禹狁方算出了口心頭惡氣。不過他身周燃著的赤炎金兵忽明忽暗，彷彿隨時都會在風中燃燒，明顯受創不輕。

張萬財苦笑著搖了點頭，與濟天下相對而坐，向後廚望了一眼，道：“金花她也算打遍半個九幽了，隻在你手上輸了一次，以是這些年來老是有些怨氣。她脾氣直，你也彆放在心上。”

東海之濱，一點青瑩自陸上逶迤飄來，在海邊略一迴旋，便直向東海深處飛去。

以他脾氣，那蛇妖壞了他如此大事，固然了局已定必是神魂俱滅，可那最後一點魂神也容不得它多存一時半刻，定要取來，以神炎漸漸燃燒，再增加她幾分痛苦，方纔氣消點心頭之恨。並且隻如此，還是不敷。要將她在人間親族本宗，十足發掘出來，一併用神炎煉了，纔算出得心頭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