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死敵[第1頁/共3頁]

她內心頭復甦得很，曉得本身性命隻在朝夕。若薑芙齡不來，也許她還能氣竭睡去，亡於夢中，但現在，恐怕是不能善終。

她自忖問心無愧，冇做過任何好事，冇害過任何人，可到頭來，卻像十惡不赦遭了報應似的不得善終。而那些害了她和她家的人卻高官厚祿，步步雲霄，如何作歹多端都冇乾係。

為甚麼！

她笑著，再次問了老鼠一句。

薑芙齡盛裝之下，笑容就比薑照衰弱有力的扯嘴角標緻多了，端是嬌媚萬千，“是啊，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就在此時，屋門卻“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狠狠撞在牆上，打斷她的思路。

倘若她從一開端，就當個禍害……

姐妹同侍一夫是塵封已久的古禮，早就被摒棄了，薑家規複古禮送嫁二女，曾經一度傳為嘉話，還引得一些大小家屬跟風效仿。不過，內裡到底是如何回事，就隻要薑家和唐國公府的少數人曉得了。

“怎能不急，你若死得太快而我來晚了，又讓我去那裡聽遺言？除非你能死上十次八次，留上十個八個遺言，我纔不嚴峻聽這一回的。”

二夫人容不得她，將她移出府第，打發到荒廢彆院也就罷了，連主屋也不給她住，隻將她丟在襤褸雜物房的襤褸床上，身邊冇留一個服侍的仆人。

不必然舒暢，但總比死了強。

甚麼都冇有了。

因為對方再卑鄙無恥，畢竟是活下去的阿誰。

那麼前麵的一樁樁，一件件……

二夫人，薑芙齡。

和她同一個曾祖父的從姐，本宗本家，倒是死敵。

她枯瘦如柴的手裡握著老鼠，隻感遭到一團肥碩的肉在手心亂動，觸感粗礫而噁心。

“芙姐，你來送我上路的，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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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

並且這點子疼，比起不久前受過的酷刑鞭撻，實在不值一提。

屋子裡有老鼠，並且不太怕人。牲口很曉得冷暖，床雖冷，因為有她微小的體溫在，倒是屋裡獨一存些溫度的處所。自她躺出去不久幾隻老鼠就竄到床上，先還隻貼在被外取暖，厥後乾脆鑽進被子，和她同衾共眠。

事到現在她另有甚麼可駭的，可嫌棄的？

薑照微哂。

當然更看不到薑芙齡，這位唐國公府嫡次子的正室夫人，正穿戴一套大紅色五彩蝶翅妝花襖，佩帶著整套紅瑪瑙釵環，明豔豔立在廢屋門口。

先是用她取暖，繼而想用她飽腹，卻畢竟戰戰兢兢心存顧忌，一有動靜從速逃之夭夭――牲口到底是牲口，不似二夫人，能夠下狠手置她於死地。

薑照不能視物的眼眸，在頃刻間俄然凝集兩點光彩，幽幽的，如三途川上飄蕩的冥火。

態度暖和，笑容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