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優柔決斷[第1頁/共5頁]

溫仁堂西次間的內間，傳出連綿不斷的有節拍敲擊木魚的聲音，濃烈的檀香味從窗縫門縫間滲入出來，彷彿連門窗桌椅都染上幾分檀香色，無端地多了多少厚重。

俞如薇本已做好籌辦驅逐暴風驟雨，卻不料閔氏竟說到一個無乾的話題，便如迎頭的棒子俄然變成了微風細雨，有些茫然無措，她手上拳頭鬆了鬆，手心滿是汗，便在裙子上蹭了蹭：“母親說過，是佛經裡的話，‘如是我聞者，謂總顯己聞，傳佛教者言如是事，我昔曾聞如是。’如是我聞的意義，就是我曾聽得佛祖教誨。”

她微閉了眼，苦澀道，“統統恩愛會，皆由人緣合，合會有分袂，無常可貴久，今我為爾母，恒恐不自保，生世多害怕，命危於晨露。”

“出去吧。”木魚聲俄然停了，一道帶著幾分沙啞的女子聲音從門內傳來。

閔氏悲憫地撫摩女兒的頭髮，道：“我曉得你是個好孩子，你做的那些事，並不是為了你本身，而是為了我。但是如兒，‘人在愛慾當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無有代者。’即便你我是母女嫡親，也冇法替對方餬口，母親的路該母親身己選本身走，不該讓你來承擔。你之前做的那些小鬨劇，是因為心頭鬱氣難消需求宣泄，以是我未曾峻厲製止，隻言語指導規勸。但現在，你竟要行惡。”

因著小古氏一向在永德堂繁忙，三位女人的午餐是在各自屋裡自用的，照水和淡月微雲去寬禮居正房領了食盒返來，一進院子就發覺到有些非常，彷彿太冷僻了些，連說話聲都未曾聽到。

俞憲薇一怔，笑道：“我乾甚麼要讓你娘出去？何況這件事並不是你挑頭肇事，也犯不側重罰，罰你一個月月錢就好了。至於綠萼的罰，我自去問太太就是。”

“女人在院子裡，你快去送飯吧。把穩飯菜冷了。”灑金提示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女人彷彿不大歡暢，但還是要把方纔的事儘早同她申明。”內心有底，也好早有防備。

俞如薇又是一掌拍在門上，緊走幾步上前，看著那跪在佛龕前蒲團上一身玄色海青的蕉萃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咬牙道：“小嬋跟著我好好的，母親為甚麼把她要走？”

“彆人偶然的傷害健忘也無妨，但如果有報酬了保命硬把你推下水，另有親報酬了保命，眼睜睜看著你被浪頭沖走都不施救，這筆賬該如何算呢？”俞憲薇喃喃道，推她下水的人就要呈現，見死不救的親人也就在麵前，但這些人現在並冇有害過她，不管是還打著慈母幌子的小古氏，亦或年老練嫩的俞明薇，乃至是今後會呈現的孔姨娘，她們都是她應當仇恨抨擊的人，但現在他們都還無罪，她做不到讓她們去為上輩子的罪以命償命，但若說是以而放棄仇恨，她自問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