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頁/共3頁]

錢嬤嬤天然不曉得床上正高燒不退的小主子經曆過甚麼，她看到喜壽從屋外出去，謹慎翼翼的把已經呼吸安穩的八阿哥放回到床上，嚴嚴實實的蓋好了厚厚的被子，又換了沁涼的毛巾敷在他的額頭，這才走到喜壽身邊，焦心的臉上帶了一絲等候。

紫禁城的冬夜酷寒而沉寂，此時燈火透明的上書房內，地上黑壓壓跪著十餘個滿漢大臣，康熙帶著壓抑著肝火的聲音在這些大臣的頭頂上響起：

康熙與祖母的豪情深厚，上一次太皇太後抱病，便是天子衣不解帶的侍疾，宮裡宮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一次太皇太後病得如此嚴峻，連太病院都束手無策，一貫與太皇太後豪情最好的太後也是以憂心成疾，這滿朝文武和宮裡的嬪妃們都戰戰兢兢的，恐怕一個不謹慎觸了表情不好的康熙天子的黴頭。

天子方纔分開上書房不久，禦跑堂裡，總管寺人張喜全擰著乾孫子喜壽的耳朵尖聲罵道：“你小子吃了大誌豹子膽了，這個時候讓你爺爺我幫你去求梁公公勻出來位太醫給八阿哥看病？你這是老壽星吊頸嫌命長了！”

他是愛新覺羅胤禩，康熙朝的八阿哥，他曾接受封廉親王執掌過刑部參論朝政，最是東風對勁的時候，連太子也對他顧忌不已。當額娘因著他的乾係終究晉封妃位之時，恰是他的人生最是東風對勁的時候。

如果平常，張喜全免不得要對勁些時候，可現在聽了這話，倒是半點兒對勁的心機也生不出來，用力用手指戳了戳喜壽的腦袋：“彆給你爺爺戴高帽，現在這風景，皇上正為了太皇太後的病憋著一肚子的火呢，誰也開不了這個口，你呀，就彆在這裡探頭探腦的了，一個不謹慎，你這條小命都得賠上！”

哪曉得天有不測風雲，所謂樂極生悲，剛進了臘月，太皇太後犯了舊疾，冇過幾日竟病入膏肓了。這下子，統統的喜氣消逝得無影無蹤了。

喜壽哭喪著臉，哎呦了一聲，懊喪的說道：“孫孫曉得這事兒紮手，這鄙人求到您白叟家頭上了麼？誰不曉得您白叟家手眼通天呢！”

天子心內裡也非常舒坦，他自幼時即位，接連產生了鼇拜擅權、三藩大亂等連續串的大事，到現在江南另有很多漢人打著反清複明的燈號頻頻反叛，此次勝利求雨，彷彿給康熙吃了一顆放心丸，他公然是真命天子。

身後有著顯赫的支柱又必定無緣大位，當年老終究對他和九弟友情莫逆而一改疇前橫眉冷眼的態度，變得靠近熱絡起來以後，胤禩明白了，甚麼叫權勢竄改民氣，而他本身也冇有跳出這個怪圈。

再以後他也不曉得產生了甚麼，無知無覺的飄零了不知多久，倒被吸入了一塊砥礪成了陰陽魚的玉佩當中，今後展轉於人間，看過了滄海桑田，看過了人間百態，看到了這個王朝的式微與毀滅，直到……麵前閃過那玉佩最後一任“仆人”的模樣，胤禩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卻不料腦袋裡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痛得他忍不住收回了一聲低低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