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海棠花謝[第2頁/共3頁]
酒入肚腹,她便站了起來,端起那紅淚半扇的燭台,一步一步的向外踱去。
她不待二人答覆,又自嘲一笑,
堂屋已在麵前,兩個看管的婆子正在躲懶打盹,裘晚棠闔目,半晌後忽而絕麗一笑。那笑美的極致,如同刺鳥瀕死的決響啼鳴,冶容淒然,卻正因這終端的韶華綻放之濯濯,無人可及,無物可匹。
她繞過亭台香榭,從一條幽僻的巷子走近堂屋。那邊是嶽寧然的寓所,她的堂姐裘菡詞在與夫君和離以後就冇名冇分的跟在他身邊,提及來,她也是個被玩弄的不幸人罷了。
舊曆蒲月十五,天乾物燥
她略顯踉蹌的站起家來,從破敗的打扮台下的暗格裡取出了一個白玉四連方盒,雖蒙上了些許灰塵,但還是光芒瑩瑩,潤色得空,一看便知代價不菲。
裘晚棠語罷,擰過身子,毫不躊躇的跪在二人麵前,在她們還未反應之際便磕了三個響頭。
“冤孽喲。。。”
“你們可知,我為何要你們仍稱我為女人?”
可她從不悔怨拆了他們,比起她所受的痛苦,他們不過是不能相守罷了。何況她那堂姐也是個蛇蠍美人,給她設下套子,強毀了她的婚事,哪一個不是她與伯母做的?大伯父早逝,國公府收留了她們,從未曾虧過苛過,但她們竟下得了手毀了統統,如許的女人,又如何叫她慚愧?!
她撫著粉腮,神情一時有些怔怔然。
“墨醞,嬤嬤。我現下隻你們兩個能夠依托了,我知這統統都是他做下的惡事,也冇故意機再待在這侯門樊籠裡,你們先替我安排,我自會儘快來尋你們。”
深思間,墨醞卻倏然麵龐沉肅的跪下叩首,話語擲地有聲,有幾分辯不出的決意,“婢子跟著墨淵姐姐一同來的國公府,從女人五歲時便未曾分離,現在姐姐不在了,婢子再不能寒舍女人。”
她摩挲著泛黃的紙麵,墨色濃熾的鳳眸清楚弧度低垂,卻止不住的笑出了淚 ,
她端麗冠絕的容顏盛極,兩彎煙眉色如飛黛,清眸流盼,丹口榴齒,好像瑤池玉仙,即便現在身著素服,也消不去自成的雍容莊雅。
“女人,婢子不肯。”
但是不幸之人,必有可愛之處。
她對鏡盈盈舉杯,眼瞳深處滿溢著嘲弄之色。
“質本潔來,還潔去。”
火焰映紅了半邊蒼穹,恍若殘霞傾祀,偌大的寧王府濃煙滾滾,繁華儘失。
裘晚棠清越的嗓音彷彿隻要本身一人能聆聽,她吟罷一首,不再遊移,抬頭一口飲儘酒水。
蒲月十六,諸事不宜。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成說也。 ”
裘晚棠苦澀的勾了勾嘴角,眉心蹙緊,緩緩的拿起疊在床上的曳地鸞鳳金羅吉服,那裙上用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熠熠生輝。衣上又罥以銀泥,飾以明璫,綴以七寶。交相映托,貴不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