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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雍正幽幽道。年富口中謝恩,緩緩從地上爬起,長身玉立,靜等上訓。雍正嘴角暴露一絲笑意,目光卻落在年羹堯的臉上,“此子不類汝,乃祖上之風。”年妃望著堂下站立著的年富,越瞧此子越喜好。被麵前三人六隻眼睛諦視著,年富頓覺亞曆山大。俄然“咕嚕嚕”一聲乍然肚鳴,令年富一張在天子麵前奏對也能安閒不迫的俊美臉頰上出現了些許侷促的緋紅。見那年富羞赧的抱著肚子,無助的望向身側橫眉冷對的年羹堯,年妃笑了,笑得難以矜持,“皇上快彆問了,看把我侄兒都餓成甚麼樣兒了,歸去讓老太太曉得,還不定如何心疼呢!”
年富沉吟半晌答道,“皇上是要父親記著,先帝能給父親的,皇上給的更多!或許另有更深一層的意義――”年富望向年羹堯,年羹堯幽冷的目光當中閃現點點暗芒,問道,“甚麼意義?”年富答覆,“皇上既然能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也能在朝夕之間將之毀於一旦,就像現在關押在宗人府的阿其那!”年羹堯渾身一震,一滴盜汗從額頭滑落。
年富點頭。年羹堯持續說道,“世人皆知,我年羹堯放肆j□j,皇上反而大用我,隻因為他曉得年羹堯其人可用,脾氣打動樸直,於政治策畫上卻稍顯稚嫩,以是像為父如許的好用又好節製的人,皇上用著才順手。”年富點頭,公然能成為一方封疆大吏的人又豈會隻是個莽夫。既然年羹堯看得如此的透辟,那又想摸索皇上哪一根神經的底線呢?此時年羹堯閉目養神,不再言語,年富也不再問,但是心中模糊感受,恐怕與康熙六十一年阿誰夏季產生的事情有關!
“康熙四十八年,先帝送你的幾個字,今番朕再送你一次。”雍正一招手,宦臣將手中卷軸遞到年羹堯跟前,年羹堯伸手接過,緩緩展開,其上“甘心淡泊,以絕徇弊。始終恪守,做一好官。”一十六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躍然紙上,隨即年羹堯跪接謝恩。望著腳下跪著的年羹堯,雍正兀自說道,“朕記得當時候你剛而立之年,卻已位居內閣學士,從二品銜。現在整整十五年疇昔,本日的年大將軍比之當年又如何?”
“既是家宴,就彆拘束了。”雍正淡笑著說道。年富謝恩,回到桌上,不急不緩的吃了起來,不做不作、不卑不亢,天然博得年妃的好感。這一頓晚餐整整吃了半個多時候,而餓了一天的年富也隻吃到了六分飽。撤下筵席,那位對年羹堯也不假辭色的宦臣手捧一軸書捲走出去,膜拜存候後,立於一側,神情寒微畏敬。
翌日一早,年羹堯便著人找來都城中最好的裱匠將雍正犒賞的一十六個字細心裝裱,吊掛於前廳,時候警省年氏宗族後輩“甘心淡泊,以絕徇弊。始終恪守,做一好官。”年富給老太太存候時,蘇氏哭腫著臉隨坐一旁,老太太怒斥年富“謙則溢,滿招損”;叮嚀多讀書籌辦來年備考;又叮囑重視身材等等家常閒話,便讓年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