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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者冷哼，欺冷的目光掃過一旁年富，“我等士子寒窗苦讀十載，方得入仕為官一方，想到昔日各種艱苦，感同身受，定能體恤百姓稼檣之苦。怕就怕那些封蔭祖上之功勞，賜同進士出身的紈絝後輩，素餐屍位，痛寒天下人之心！”此人字字劍戟，刀刀見血，且口無遮攔渾然不懼這番話會獲咎多少京中權貴後輩。

張文莊長身玉立，麵露慍色，“宗室勳爵，世襲罔替，乃古之禮法。古人受益於先人，亦是皇上念及老臣半生功勞，何曾輪到你等在此嚼舌！”功德者捂住紅腫的左臉，退立一旁，不敢言語，一雙三角眉眼凶光畢露。

望著年富超脫的身影消逝在梨枝苑門前，皇甫淵目露敬佩，“疇前聽一名先生講，倘若為人下人時，要將本身看作是人；而為人上人時，要將旁人看作是人。”陳佑銘一番咀嚼，感慨道，“言語雖淺顯，卻隱含為人立世之事理。不曉得那位先生姓甚名誰？”

年季癟嘴，神情不屑道“你為何不去？”年富淡笑，“我又為何要去？”年季點頭，“也是。”二人走進月鬆苑，卻見大廳渾家滿為患，被士子生源簇擁在最中間擺佈逢源者恰是那位少年才俊禮部侍郎郭晉安。年富舉目望去，恰與那郭晉安四目相對，年富淡笑點頭，隨即不做逗留，籌算繞過人潮，另擇小徑直奔梨枝苑而去。

年富將檢察過的卷宗放歸原處，每一冊的吊牌標註擺放的位置亦分毫不差。做完這統統昂首看時，已是日落時分。年富重整衣冠，走出通政司衙署，遠遠的就見年季百無聊賴的倚牆獨飲。見年富走出通政司，年季晃閒逛悠迎上前去，神采古怪的望著年富道，“你在看甚麼？”年富擺佈環顧，煞有介事道，“在看本日這太陽是打哪邊落下去的。”

郭晉安見狀，笑意盈盈道，“本來是戶部侍郎張大人，都說張大人笑麵虎威，本日一見公然非同凡響！”張文莊不睬睬滿麵堆笑的郭晉安，徑直從其跟前走過，郭晉安臉上的笑容驀地生硬。張文莊來到年富跟前，語帶責備，“曉得的是年通政使好性子，不曉得還覺得是坨爛泥頭扶不上牆！”年富摸了摸發癢的鼻翼，笑道，“你我同是過來人，秋闈大比期近，群雄逐鹿，不免有些熱血過甚。臨時聽之，任之，一笑了之，何必苛責。”張文莊淡笑，“你倒是豁達。”說完二人把臂走進梨枝苑。

從門後走出來的綠萼度量嬰孩，現在神采慘白,卻強作歡顏道,“多謝少夫人，早在四年前綠萼便絕了這個心機。”張使君收回目光,按下心頭的不安，麵露慚愧道，“隻是對一個女人而言,韶華易逝――”不等張使君把話說完,綠萼淡然點頭，“如果方纔他承諾了,綠萼反而會絕望的。”富少爺之以是還是當年的富少爺,是因為他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