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顧命大臣（三）[第1頁/共2頁]

杜翰點點頭，嘉許他識竅，但小殮要早，大殮無妨安閒，便轉臉看著肅順說：“中堂看如何？申正大殮，隻怕預備不及。”

“最幸虧大行天子小殮的時候，即位成服一起辦。”

顧命大臣等把欽天監的官員傳來，選挑小殮的時候，那官員答道：“明天申正，時候最好！”

這兩句話皇太子那邊聽得懂？隻看著徒弟發楞。肅順可就發話了：“李徒弟請起來吧！”措詞固然客氣，聲音卻顯得頗不耐煩。

“混帳東西，甚麼好時候？”肅順大喝一聲：“國喪是大凶之事，另有甚麼好時候好挑的？”

那官員原也相稱機靈，剛纔是讓肅順迎頭痛斥，嚇得愣住了，這時一聽杜翰的指導，恍然大悟，當即裝模作樣地用指頭掐算了一會，安閒答道：“小殮以辰正二刻為好，大殮以申正為好。”他不再說“好時候”，隻說“為好”了。

一廷的親貴重臣，連皇太子的胞叔在內，獨獨李鴻藻得蒙尊禮，徒弟端的受寵若驚了！

皇太子哭的有些累了，就歇息在了貞貴妃的居處裡小憩，嬪妃們已經散去，麗妃已經哭暈去，雲嬪自告奮勇地 去，嬪妃們各自悲傷不提，貞貴妃也是一樣，見到在榻上猶自帶著淚痕的皇太子，現在的貞太貴妃臉上的淚水流啊流，用手裡的絹子老是抹不乾。

主仆又說了幾句話，未幾會，內裡已經傳話出去，說大行天子小殮的時候快到了，請皇太子去施禮。貞太貴妃讓皇太子起來，載淳有些不樂意，乃至帶了一點驚駭的神采，他實在是被天子駕崩已經肅順在天子駕前厲聲高喝嚇壞了，“額娘，我實在不肯去，”載淳在貞太貴妃前撒嬌，“阿誰留著八字鬍的人，凶的要命！”貞太貴妃好生欣喜，接著，又是景壽親來驅逐，由張文亮亦步亦趨地陪侍著，皇太子這才情願解纜，一夥人把皇太子迎到了煙波致爽殿。

第二件急需決定的大事是派定“恭理喪儀大臣”，這張名單是早就在肅順家的水閣中決定了的，拿出來念一遍就是。接著又籌議哀詔的措詞，照杜翰的發起，由焦祐瀛執筆草擬。也談到“恭奉梓宮回京”的事，那需求一百二十八小我抬的“大杠”，沿路橋道，必須儘早整修，決定當即號令代理直隸總督文煜到熱河來商討統統。其他的大事還多，但現在得空計及，頓時就得預備皇太子即天子位的大事了。

但天子方纔晏駕，不便含笑相迎，隻從速出班下跪，以哀慼的聲音說道：“請皇太子節哀順變，以完大禮。”

話是駁得有理，但又何至於發這麼大脾氣？欽天監的那官員嚇得臉都青了。

“明天淩晨大殮，以巳初二刻為好！”這一下，欽天監官員不等杜翰傳話，便先搶著答覆。

肅順服荷包裡取出一個極大的西洋金錶，翻開表蓋一看，這時照西洋算時候的體例是六點鐘，辰正二刻是八點半，另有兩個半鐘頭，預備起來，時候剛好，申正大殮，確是太匆促了，“大殮在明兒早上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