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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過後,便是百官宴。宴上達官朱紫杯觥交叉,談笑晏晏,流珠飲了幾盞酒後,便冇了興趣,隻喚來令儀近身,持著羊毫,蘸酒寫字,教她背詩。待到宴酣之時,傅辛又被幾位世家大臣重重圍住,喝得酒意上頭,俊美麵上已然現出酡紅之色來,流珠心上一蕩,眼神便緩緩瞟向了不遠處的徐子期。
流珠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一笑,柔聲道:“兒有無妒忌,一點兒也不打緊。兒冇有阿姐的福分,得不著陛下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的盛寵。命裡無時,切莫強求。”
“任它文臣如何站隊,你是武將,便非得謹言慎行不成。不管子期你對哪位殿下更加推許,切不成表示出來,不然必會觸怒官家,惹他顧忌。”
卻道是夜厚交頸效鴛鴦,錦被翻紅浪,雖是正月苦寒,亦屬*夜長。
傅辛聞言,懶懶抬眸,拿了票據在手,眯眼細看。流珠沉默凝睇著他,兀自考慮起來:過了年後,傅辛已然虛歲四十,早些年另有些貪功冒進,隻想著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筆濃墨重彩,而在科舉鼎新、南夷北蠻兩場戰役、逐步擴大的植棉令、名存實亡的專利法、薛微之失利的地盤鼎新計劃以後,麵前的這個男人似是感覺――夠了。他身為君主,做到這個份上,已然能名看重史了,自此今後,隻創業便已足矣。
金輿玉座寒灰裡(三)
或許是老天爺也助她一會兒,那令儀公主早就嘴饞,想嘗一嘗那酒液,眼下見阮太儀走了神,便迅疾地舉起杯盞,咕咚咕咚喝了好一大口。那酒的酒勁甚足,開端時令儀還無甚反應,冇過量久,哇地一聲,全都吐到了流珠的裙邊。流珠嚇了一跳,知她偷喝酒,斥了幾句後便命婢子去端醒酒湯,同時抱起發暈的令儀,往偏殿步去。
人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話的意義,流珠竟也有幾分瞭解。或許恰是因為和徐子期重新到尾都藏著掖著,避人耳目之故,她和徐家大哥兒的這份豪情,也老是新奇而熾熱的,每番相會都提心吊膽、爭分奪秒,誠懇說來,實在刺激。管它有無明天,且儘此時歡娛。
徐子期卻隻淡淡然應了一聲,也不知聽出來了冇。
傅辛此時聽得她的答覆,深深望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也未曾再就此多言,隻持了那票據,指了幾個名姓,溫聲道:“這幾位均是世家裡掌權的,開春後采選,選的也都是他們家的小娘子,攏共算來,不過四位,這四個,必須讓她們進宮,好全了這幫人的念想。屆時京畿另有送選的娘子,你便跟著你的情意,信手點幾個留下便可,不必過問於朕。”
徐小將軍自是體味出了她眼神中的意義,搖了搖杯盞中的酒液,這就算作答覆。流珠低眉抿唇,站起家來,可偏生身邊的婢子乃是被傅辛召入宮中的香蕊,實在令流珠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