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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心上一滯,也移開目光,溫聲緩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兒如何想,倒是不打緊的。”
思及此處,流珠心上彷彿被人揪住了普通,緊得生疼,一麵又想道:卻不知待徐子期讀了她那封信,曉得她早就成心與他兩相斷交,會否對她恨之入骨?此時現在,隻盼著他能安然度過難關,便是做不得土天子,當不成流芳百世的竄改者,也隻望他能保住這條性命。
二人坐於車廂以內,婢子仆侍則另乘一架。魯元非常豪氣地連飲數杯,隨即眼瞼低垂,沉沉說道:“二孃這般聰明,該是瞧得出來,龐信是做將軍的質料,若果然將他拘在駙馬這個位置上,實在與捆住他的手腳無異。我看得清楚,便藉端與他辯論,鬨到先皇跟前,幸而先皇也是心知肚明,加上邊疆不寧,急需良將,便順手推舟,教我二人和離,又令他去邊關領兵兵戈了。”
傅辛說是親征,可他早上了年紀,又隻是在少年時領過兵,以是現現在,也不過是坐鎮火線,好令民氣動亂的邊疆一帶臨時安寧。按理說來,和作戰神勇的徐子期比擬,傅辛一派該是不占上風的,但是天意早定,徐子期的兵器冇能準期運來,麾下無人可用,都城權勢暗湧,領地又遭了地動之災,而傅辛這邊,卻有徐道正等人研發兵器,又因著崔坦先前發明的地動儀而早早未雨綢繆,提早幾日於都府擺設,大大減少了地動傷亡,更不必提京中那蔡氏散館的蔡典先生,寫了篇洋洋灑灑的攻訐新邦三主義之文章,傳播甚廣,令民氣齊聚。兩比擬較之下,倒是傅辛占儘先機,實在令流珠很有些唏噓之意,又對徐子期,暗自生出擔憂來。
車架轆轆而行,間隔邊關愈來愈遠,而離著汴京,倒是愈來愈近。為行路便利,魯元乾脆換做郎君扮相,一襲青衫,髮髻高盤,腰間佩劍,二人則以兄妹相稱。說來也是風趣,這魯元扮作男兒以後,倒是半分高聳也無,平常人看疇昔,也隻當是男生女相,卻無半分思疑。實在是這魯元公主美豔間透著豪氣,長眉入鬢,鼻梁高挺,淡妝濃抹總適宜不說,不管做男裝還是女裝,都各有一番神韻。
魯元連連苦笑,隨即又垂下眸來,抬高聲音,並不看向流珠,隻沉沉說道:“那二孃呢?你為四哥所迫,待在他身邊,是認了命?還是暗中策劃?”
當初傅辛被徐子期圍個水泄不通,卻終是安然無恙,脫逃而出,此中魯元及她那幾個深藏不露的婢子功績頗大。傳聞與魯元同業,流珠心上稍定。而後數日,二人日日溫存,直到八日以後,終是到了彆離之時。流珠坐在車架之上,素手掀起窗邊繡簾,佯作情義埋冇,定定望著不遠處的傅辛,內心卻暗想道:此人現在對她的信賴,可謂是又上層樓。他如果在這裡出了岔子,身故異地,便算是便宜了他;他如果回了汴京,她必能得著機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