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狡捷過猴猿[第1頁/共3頁]

楊無端似有所感，抬眸瞻仰，凜冽西風倒灌進殘破的車廂，吹得她頭髮狼藉，凍得瑟瑟顫栗。透過阿誰豁開的小嘴一樣的裂縫，她看到的天空是淒惶陰冷的慘紅色，寧鬱頎長的身軀就倒映在如許的天空一角，風一下一下掀高他光輝燦亮的錦袍下襬，又一下一下重重地拍返來，每回都收回“啪”一聲脆響。

她連驚呼都來不及，兩隻手臂在空中徒勞地劃拉，右手指尖掠過巨斧冰冷的斧麵，像針紮一樣疼，凍得她緩慢縮手。

那男孩兒儘力甩出鐵爪，肩胛骨朝後矗立，楊無端的頭被撞個正著，不幸中的大幸是臉頰被撞得側了側，睜著的雙眼埋進衣服裡。

那男孩兒聽不到她內心焦炙的狂呼，仍然夾著她飛奔，楊無端保持四十五度向下的姿式太久，頭部充血，太陽穴兩邊血管“突突”跳動，像是隨時都能炸裂開來。更嚴峻的是，她雙眼刺痛，淚水已經乾枯，看到的東西都帶著粉紅色毛毛的絨邊……

也不知為何，楊無端內心深處竟感到一絲輕鬆，不管仕進還是楊小康，都是她絕無能夠放下的任務――除非他們先丟棄了她。

楊無端被本身這一絲輕鬆嚇到了，端朝的宦海就像一潭爛泥，仕進的遲早泥足深陷舉步維艱，她再如何迎難而上，也不免動過“不如歸去”的動機，隻是每回都遭明智彈壓。可楊小康……她莫非不是愛著楊小康的嗎？楊無端不是第一次愛人，她也經曆過甘心為愛捐軀而無怨無悔的階段，為甚麼對楊小康，她總能等閒放棄？

因為他的身份嗎？楊小康現在是太子，將來是天子，她曾經為了不攪入宮闈爭鬥而冷淡他，將來……她必然做不了他的皇後，當他迎娶彆的女人入主東宮，她與他另有甚麼將來可言？

楊無端剛燃起一星但願，那男孩兒卻不給她燎原的機遇，疾回身躲到某戶人家牆後，雙臂猿展，勾住丈許高的牆頭一用力，無聲地攀附而上。

大如鬥的雪花亂紛繁地砸落，“簌簌”雪聲袒護了一聲弓弦的輕鳴。

這是要瞎吧？她苦澀地想著，瞎了就不能仕進了，不曉得小康願不肯意娶個瞎子老婆？對了，他要當天子，天子不成能有個瞎子皇後。

持續拋了三次，鐵爪終究勾到那處堅毅的凸起，男孩兒鎮靜地原地蹦了蹦，楊無端大頭向下又遭顛簸，有點想吐。

遠得像個小斑點的寧鬱俄然躍上馬車，像高空中那隻撲擊而下的鷹，楊無端猜想他跟他的熟人動起手，他為了庇護她，卻不曉得她早就被黃雀擄走。

是甚麼人要殺她？楊無端與其說是驚駭無寧說是驚詫――她何來被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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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愈下愈大，密匝匝的雪花將青色連綴屋脊一點一點覆蓋成烏黑，那男孩兒不知使了甚麼禁製手腕，楊無不能言、四肢生硬，連眼皮都不能隨便眨動，一起上被迫瞪著眼睛看茫茫雪景，視野逐步變得恍惚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