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秋天裡的一場雨[第2頁/共3頁]

那長窗的角度講求，內裡的人能看出來，內裡的人卻不易看清裡頭。

確是哭聲，並不如何清脆，卻像這突如其來的雨普通討厭！天子煩躁隧道：“李夢陽身為國子監祭酒，朝廷命官，如何這麼不曉事！朕明天就撤了他，讓他回姑蘇賣鹹鴨蛋去！”

“罷罷罷！”天子俄然心灰意冷，揮手道：“要戰就戰吧，朕也看開了，大不了就當了這個亡國之君！”

楊無端聽到了雨聲。

＝＝＝

“是……”歲慶熟知他的脾氣，不敢再坦白，哭喪著臉道，“是楊五魁……楊無端出事了！”

統統的感官再次封閉，他像是被黏稠而深不見底的暗中包裹著，甚麼也看不到聽不到想不到，除了疼痛、姐姐、疼痛、姐姐、疼痛－－

“……”

劇痛捲土重來，彷彿又是一錘掄圓了重擊而下，百裡昕咬牙悶哼了一聲，身材不受節製地猖獗抽搐。

這邪門的雨愈下愈大了。

雨水稀稀落落地從簷下飄出去，打濕了他們身上的紫袍，那正紫就變得更深，像是墨色。

另一名重傷號，睿王百裡佶強撐著交代了幾件要事，亦墮入昏倒中。

“臣妾不敢。”皇後低垂了螓首，暴露一小截白如凝脂的頸背，鬢間那滴淚珠似的水晶墜子搖擺著，也碰上了些許透明的雨。

或許不消看，就連守在樓外的年青內侍都曉得他們在求甚麼。

“啊！”這猝不及防的疼痛擊垮了他的防備，百裡昕失聲撥出來，不由自主地攥緊胸口，將身材蜷成一團。

他呼呼地喘著氣，再次將雙眼展開一條細縫，艱钜地盯住欲言又止的歲慶。

＝＝＝

守門的大漢將軍難堪地相互望瞭望，又挺胸凸肚地轉返來，翻起眼皮假裝看天。

“呸！”邱亮跳腳痛罵，“他關我就使得，我關他就不可？年紀大輩分高了不起啊？明顯他纔是最會給邱家招禍的阿誰！”

“陛下，聽到了嗎？”皇後立在敞開的長窗前，不時有幾點雨飄出去，她的睫毛上也沾了一點，眨啊眨的，像是花蕊上新奇的露水。

“歲慶……”他聽到了本身說話，此次的聲音倒是悠遠而微小，另有奇特的變形，就像他被埋到了地下，或是沉在透不進光芒的水底。“……出事了？”

冇有答覆亦是一種答覆，百裡昕能感受一顆顆熱燙的汗珠從他的前額滾落下來，枕頭很快就半濕了，粘膩而冰冷地貼在臉上。

＝＝＝

“陛下，”她隻是道，“這雨越下越大了，諸位大人和一眾監生都還淋著……戰或不戰，請陛下早做定奪。”

狠惡的疼痛幾近讓他落空認識，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重新模恍惚糊地對外界有所感知，聽到的是歲慶帶著哭腔的喊聲：“殿下，殿下，端木醫官頓時就到了，您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