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都會[第2頁/共3頁]

聲音不高不低恰到好處，調子沉穩，音色醇厚，聽到耳裡便如黏稠的蜜蜂緩緩淌入清澈的酒液，隻感覺舒心動聽之極。

他情願做她的眼睛，替她看她看不到的處所；做她的手和腳，幫她做她做不到的事……至於彆的……他比信賴本身更信賴她。

莫非……又被人貪功冒領？

寧鬱能說甚麼？從小到大，楊無端一旦拿定主張要混鬨，他和楊小康都隻能洗耳恭聽。

元象關名為關，實是一座城池，寧鬱推測人丁浩繁。但這裡距火線太近，朝廷每增加駐軍，便擯除布衣回相稱內，他跟楊無端會商過，分歧以為元象關內真正的百姓不到總人數的五分之一。

是的，大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致遠，”狄更斯喚著寧鬱阿誰本身都忘得差未幾的字，親熱地拍撫他的肩膀，上半身前傾，漂亮端方的臉上儘是樸拙的體貼之情，“此去關山路遠，你負擔重擔，尚須好自為之。”

他背靠著車門盤膝坐下，內心有點介懷阿誰戴熊皮風帽的小兵。他也在北疆當過兵，曉得某些民風，那頂熊皮帽子看規格屬於一名北狄的千戶，呈現在端朝小兵的頭上，隻要一個能夠－－那北狄千戶喪命在小兵常餘的部下。

半晌以後，馬車內傳出一聲通報：“新任石州府同知楊無端拜見府尊大人－－”

“哇哦。”楊無端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泊車的時候她就醒了，車窗漏進陽光，她循光望去，和寧鬱一樣吃了一驚。

“謝大人體貼，部屬必竭儘所能。”寧鬱趕緊起家施禮，順勢卸去狄更斯放在他肩上的手。他發覺批示使大人將內力擰成一線由他的肩井穴貫入體內，彷彿隻想查探他的氣力，並無歹意。但他浴血疆場又臥底黑幫多年，早就不等閒讓人近身，當下不著陳跡地退開。

他想，楊無端毫無疑問是政壇冉冉升起的最敞亮的一顆新星，而她能夠走到那裡，會挑選如何一種結局，他看不出來。

彼蒼白日，一隻鷹在高處迴旋，雪花還式微到空中就化儘，北風颳到臉上如鈍刀割肉，冷意紮在身上就像成千上萬的小針刺入皮膚中轉骨髓。

楊無端睡得鬢髮狼藉，一邊臉上還留有紅印，兩隻眼睛卻已經醒得晶亮，唇角含笑。寧鬱看著她長大，這神采意味著她又想弄些花腔了。

他本該在江南追捕洪先生，傳聞楊無端出事，拋下任務日夜兼程奔回北郢，早就做好了因方命而受罰的籌辦。出乎他料想的是，南鎮撫司並未按律措置他，狄更斯更是態度和悅，底子提都冇有提阿誰“罰”字。

寧鬱表情微有些龐大地凝睇著楊無端的睡顏，心想，宦海的好處糾葛權勢互換實在不公允，想做事的人被死死壓在底層，隻要會仕進才氣青雲直上，雞犬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