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樹倒猢猻散（2）[第1頁/共6頁]

但不管陰陽師們心中的牢騷再多，也冇法離開皇室而單獨儲存，因為他們所具有的靈力，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依托官職之便，抽取朝廷的氣運，以求快速晉升氣力。如果被撤職放逐，擯除出京都，一身法力起碼得流失五六成，並且重新修煉更加艱險，的確能夠說是九死平生。

年紀最大的老陰陽師奇特地看了他一眼，“……朝廷如此苛待我等，如果能有前程，誰不想另攀高枝？但是我等一身靈力，有大半來自這朝廷官職的賜賚，如果放棄的話，就要靈力大損。萬一朝廷再發一道獎懲的聖旨，還會很能夠直接出錯為凡人，以後又該以何為生？以是，不到萬不得已，老夫是不會走的——當然，萬一真的到了京都城破的時候，為了保滿身家性命，也就實在顧不得甚麼靈力和神通了……”

幾個身著紅色狩衣的陰陽師，用袖子掩開口鼻，從房間裡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然後也顧不得灰頭土臉，就一屁股坐在了院子裡的青石板上，像一堆死狗似地揹著靠背直喘氣。

“……諸位前輩，不知可否聽小子一語，既然當今這位聖上倒行逆施，朝堂上也儘是奸臣昏官列舉，眼看著前程暗淡，氣運將儘。我等又為何要持續吊死在這一棵樹上，而不去設法自救呢？”

“……這是底子不成能的，晴明神社在夏天的京都混戰中被燒了個精光，當年安倍晴明大人存放十二神將的一條戾橋也被炮彈轟塌。就在昨日，老夫還曾經親身攀爬到橋下去看過，發明那具安設式神的石棺早已成了碎末，想來是甚麼都剩不下了……”

以是，固然對著粗陋的飯食直皺眉頭，陰陽師們還是冷靜地抓起飯糰，塞進嘴裡冇滋冇味地用力咀嚼，不料有人卻差點被磕了牙——這飯糰用的米麥不但帶著黴味兒，內裡還儘是砂子，底子冇篩潔淨。

再說，他們也不感覺本身具有獨戰千軍的本領，更冇有主動為朝廷效死的誌願。

——公卿世家有巫女、陰陽師和家神驅除病邪，有四方“勤王義士”進貢的酒菜糧米，天然能夠吃苦無憂，沉浸在王政複古的名譽夢幻當中。而斷了生存的普通市民，卻隻能在饑餓與病痛中掙紮了。

而我們這位陛下先是強行尊奉鬼域之神月讀命，然後又悍然公佈滅佛令，把千年以來一向靠近朝廷的佛門給剿了，搞得天下瘟疫叢生而無人醫治，神界挨次也被攪得亂七八糟。本來應當服從天照大禦神先人叮嚀的各地神社，現在也是怨氣沖天，再不肯自覺跟班……如此不顧民氣的倒行逆施，都把自家形象給毀到了這般境地，朝廷又還能往那裡去求援兵？”

話到此處，實在已經是大逆不道的誅心之言了。

在獲得了薩摩藩兵力刹時毀滅的動靜以後，仍然滯留在京都的土佐、佐賀等幾個外藩兵馬，全都各自悄悄溜走，連個號召都冇打就返回了故裡。而那些冇有去東海道的“勤王義士”，聞訊也是嚇到手腳發軟，不敢硬抗勁敵鋒銳，因而紛繁清算行李，捲了這陣子劫掠的金銀財寶，極其神速地拆夥散去，各自回家做財主去也，讓前來調集他們備戰的朝廷欽使急得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