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梨花[第1頁/共7頁]

那就是一根獨木橋，半步不能錯踏，若換個活法兒，萬一冇趕上阿誰節骨眼兒，那可就得把命給搭出來了，到時候找誰哭去？

另有就是……嗯，首要還是冇腦筋吧。

顧紅藥歎了一聲，將身子縮成團，手腳並用如烏龜爬也似，一點一點挪回到北牆榻邊，翻身和衣躺下，眉心緊舒展著，笑容滿麵。

而最叫人齒冷的，還是那些死不了、活享福的，比如，那一甕又一甕的人彘……

“呼嚕嚕……”睡在對床的紅棉收回一陣輕微的鼾聲，嘴裡還吧唧著，也不知夢見了甚麼。

那是她上輩子流血墮淚、捱打捱罵換來的，哪怕死了、燒成灰、化作煙，那煙氣兒也能聚出人形來，端茶送水、疊被鋪床，管保把主子奉侍得妥妥貼貼。

重生雖好，到底她還是進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處所，若要出去，且有得熬。

她返來了。

思及此，顧紅藥便又是一歎

再者說，初進宮那最難過的那兩年，她也算是躲疇昔了。

後宮如此頻繁地出事，天子極是大怒，遂將此事拜托給周皇後細查。

顧紅藥收回腿，將眼睛閉攏來，雖睡不著，養養神也好。

彼時，周皇後已然大好，遂由建昭帝親陪著，共同列席了李太後的壽宴，那四十名淑女亦盛妝參加，獻上了新奇的壽禮，有操琴弄簫的，有吟詩作詞有，有寫字作畫，不一而足，非常出了一番風頭。

彎了彎眸，顧紅藥麵上的神情非常舒暢。

不說彆的，單看這一張臉，照鏡子的時候，那也是賞心好看標不是？

活著，是她獨一的要求，她並不敢期望太多。

將木桶悄悄擱在門邊，那皮子白些的小宮人便回身關門，另一個淡眉細眼的，則將手放在唇邊嗬氣取暖，喉嚨裡低低滾過一句“真冷”。

更有那一等不受寵、抑或寵過了又被丟在一旁的妃嬪，莫名其妙便受了甚麼事的涉及，白綾、毒酒已經算是麵子的了，最怕的就是被扔進內安樂堂。

隻要一想到不必將那忍饑受凍、捱打捱罵的兩年多工夫再活過一遍，她便覺著格外舒坦。

這一年，她將將結束在內織染局打雜的差事，被分撥到了冷香閣做雜役宮女，而她此時地點之地，便是冷香閣偏廂的耳房。

不過，兩個月前，那賀美人不慎受了些寒，纏綿病榻月餘，到底冇熬住，香魂嫋嫋便歸了天。恰彼時冷香閣缺人，紅棉便被分了過來。

現在正在中庭掃地的羅喜翠，以及去領早膳的劉喜蓮，這兩個奉侍張婕妤的時候也算悠長，皆是三等宮女，比顧紅藥她們職位略高些，卻也仍舊提不上筷子。

這不是夢。

是故，本年初時，宮中又廣派人手，前去京畿並周邊行省大肆采選淑女並宮人，最後共選得淑女四十名，宮人百餘個，充分後宮，宮裡也實在熱烈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