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對戲[第1頁/共4頁]

常思豪心中肝火竄了幾竄，終究忍住，笑道：“本來我二情麵投意合，非常完竣，不過近來內人身染怪病，老是在夜裡哭哭笑笑，喜怒無常，督公見多識廠，可聞聲過這類奇症怪談麼，”

郭書繁華看向程連安：“你們鄙人麵行走，是去替廠裡辦事的，不是去給廠裡丟人的，你固然是個孩子，但是進了廠就是廠裡的人，我們是高低一體，你的臉就是我的臉，你們的麵子就是東廠的麵子、是國度的麵子，懂嗎，”

程連安單膝點地，誠惶誠恐地點頭：“是，曾掌爺對督公忠心耿耿，常常給主子講說您的好處也是有的，卻都是發自內心，絕無子虛，督公不喜吹牛拍馬，正申明您白叟家心清滌雪，神機明見，隻是主子常常想起督公語中哲思、賢明行事，內心裡便不由自主地產生崇拜之情，偶爾神情盪漾，辭不達意，還請督公諒解，”

“嗬嗬嗬，，”

郭書繁華眉頭微蹙：“你們曹老邁鷹武矜持，跟著他學不著東西，呂涼深沉，教不出好苗子，我還希冀你能好好帶帶他，成果你這老弊端又犯了，你說說，你甚麼時候能改呀，”

郭書繁華擲絹於桌，起家負手，頸子回鉤瞧他：“息怒，我有甚麼怒，我是難過，是恨鐵不成鋼啊，”

程連安討了個沒趣，低下頭去：“是，”

曾仕權撲嗵跪地：“請督公息怒，”

郭書繁華笑道：“我又哪算得上甚麼佛眼了，你跟著小權學的儘是這些麼，有空還是多揣摩揣摩他辦事的心機為好，那些個吹牛拍馬的弊端就彆學了，”

郭書繁華起家到牆角，將兩塊白絹扔入盂桶，回來時向常思豪一笑，臉上不見半分炊火：“廠裡的人太不爭氣，有些事情防微杜漸，急得緩不得，繁華一時暴躁，當眾出醜，讓您見笑了，”

常思豪嘴角斜挑眼蓄陰笑：“那就先多謝督公了，常某已經立下誓願：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不但要報仇，並且要讓這仇敵受儘折磨，死得千瘡百孔，碎成一片一片，方解心頭之恨，”說話間五指收煞，劉金吾、曾仕權和程連安等都瞧出苗頭不對，廳內氛圍突然嚴峻。

郭書繁華一晃身坐回原位，靠上椅背。

程連安汗水涔涔而下，垂首道：“懂了，”

郭書繁華收指後靠，視線低垂：“小權，”

郭書繁華手指程連安驀地提聲：“懂你能這麼教他，千裡之堤毀於蟻穴，你曉得天下有多少人當我們是禍國秧民的奸臣、壞種，有多少人把我們當作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妖怪，那是為甚麼，就是因為我們的步隊當中，有人夜郎高傲、有人吹牛拍馬、有人胡作非為，如果你我都不能好好自律自省，如何能管好底下的人，又如何去監察那些贓官貪吏、國之蛀蟲，”他忽地彎下腰身，眉鋒幾近頂上曾仕權的額角，目光殷切而哀傷：“仕權哪，我們每天在廠門口的牌坊底下走，你可不能把上麵那四個字兒給忘了，你也是奔五十的人了，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