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故園[第1頁/共4頁]

常思豪道：“他們順著這條路下去。靠兩條腿隻怕是追不上了。”唐根往波折叢雜的前路望了一望。神采大苦。常思豪問：“你那黃球內裡裝了甚麼藥。”唐根翻起眼睛。一副“憑甚麼要奉告你”的神采。又想起常思豪的身份。感覺本身人說了也無所謂。這才沮喪地答道：“那是我唐門秘傳的‘黃梁一夢’。中者當即致盲。繼而手足抽搐跳舞。便如做著甚麼好夢普通。”常思豪心想：“怪不得唐太姥姥和雪山尼神采詭異。大不普通。”隻見唐根滿臉奇特：“這藥除老從呼吸進入。更可透皮接收。蕭今拾月從煙霧中穿過。就算閉上氣。臉上可也沾老藥粉。卻為啥子沒有發作哩。真是怪哉。”常思豪便將他們未到之前。蕭今拾月在樓簷上如何吃雞、如何弄得滿臉是油等事說了。

常思豪仗劍竄高。在屋頂上抄近吃緊追逐。未幾時便隨之出了縣城。隻見蕭今拾月撥馬拐上一條土泥濕濘的小道。追出來三裡來路。兩邊樹木叢雜。連馬尾巴也瞧不見了。貳心頭一片暗淡。加上傷口模糊作痛。腳下放緩。忽聽身後遙遙有人呼喊。轉頭看時。是唐根追了上來。

唐根訝異道：“這廝心機竟如此精密。連這類防護也想到了。”他自小便知兩家的夙怨。總想長大了去挑蕭府為死去的家人報仇。這回傳聞蕭今拾月西來。心頭非常鎮靜。揣摩著若簡簡樸單殺死對方。未免不敷過癮解恨。以是偷帶了幾樣特彆藥物。專等趕上以後突施奇計。讓對方當眾出醜。也吵嘴儘蕭府的名聲。現在隔衣摸著懷裡的另幾枚藥彈。心想還好打出的是“黃梁一夢”。如果“美人脫衣”。難道不堪假想之至。

隻見他到近前收住腳步。扶著一棵小樹連呼帶喘。好輕易緩上點氣來。問道：“我太奶呢。”

唐根一抹眼睛。當時“騰”地躍起。將唐太姥姥胸口的刀拔在手中。向林間衝去。

常思豪四下張望著。深思：“唐家祖輩的搬家、當代的隱逸都是為避禍。但是門空禍不空。不管在廟堂還是江湖。有是非纏身。老是可貴安生。蕭今拾月說有相互就有是非。這話倒也有理。但是他若真是不分相互。非論是非。就不會來找唐門尋仇了。”

兩人往裡邁步。就覺六合一暗。似走入了一條長滿青苔的沉船。昂首看。綠意棚拱。亂花堆鈴。交纏的樹枝連成大網。掩蔽了天空。暖陽絲絲篩下。灑得半庭光針如線。地上有圈圈片片的碎薑黃。都是風聚落的槐花瓣。浮起淡淡芳香。

常思豪頗感好笑。心說你怕我想歪。乾脆不提就好。何必如此。

唐根瞧他墮入思考。頓時掐起小肥腰。說道：“我唐家的唐。是‘功不唐捐’的唐。毫不是‘荒唐’的唐。更無自笑荒唐之意。這一點你切切不要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