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癡子[第1頁/共5頁]

荊零雨淡淡瞥了他一眼，轉頭向簷下道：“不知閣首要如何發落我等，”

小山上人呆呆說這兩句，俄然兩頰淚淌，痛哭失聲，陸荒橋道：“上人節哀，您這又是何必，”小山上人點頭抹淚道：“佛滅度時留下舍利，是為讓眾生明信實在，追佛腳步，一心果斷，這些年來我墮於俗務，身隨三寶，心在塵凡，現在垂老邁矣，大限不遠，方知工夫虛度，佛法實真，但是再想精進實修，卻又那裡來得及，”陸荒橋回想本身削髮以來的顛末，一時沉默不語，聚豪閣本是脫胎於白蓮教，閣眾當中信佛者占了大半，眾軍人見此景象，全都跪伏在地，向舍利叩首叩拜，有些不信佛的，看丹增赤烈有如此奇異擺脫，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世人跪倒下來。

小山上人怔忡思考，雪山尼神采驚詫，碧雲僧卻會心而笑。

姬野平自有大誌壯誌，隻拿佛法當作人生的參考東西罷了，此時現在一瞧部下人都跪倒叩首，不由火大，他怒指滿地屍身喝道：“這廝殺人如麻，還得甚麼法，成甚麼佛，他這明顯是拙火脫控，自焚而死，”

碧雲僧道：“沒燒，沒燒，”兩人在一起你擰我揪，所幸都沒有頭髮，不然定要扭成抱窩雞。

“啪，”荊零雨又是一巴掌，“寶珠亦是虛空水，那邊我佛如來藏，”

“這……”丹增赤烈發展兩步，身子微微打晃，兩眼發直。

丹增赤烈和她的目光交對，傲然道：“自性光亮即無障，清淨常隨我金剛，”

雄色寺中有很多古時傳下來的唐卡，上麵有各種秘法圖形，因多是雙修形象，怕為世俗所見產生曲解，是以做了遮攔，隻要顛末傳法的人，才氣在上師指導下參詳修持，這些唐卡極其貴重，乃是白教珍寶、佛法傳承的證見，是以丹增赤烈這趟出來，還特地安排下了二弟子果若龍森看管流派，現在聽了這話，腦中頓時嗡地一聲，真如冷水澆頭普通。

這一下連姬野平也呆了，手端丈二紅槍，如何也不信賴麵前產生的竟是究竟。

雪山尼大怒揪了他耳朵：“誰是老婆子，你嫌我老麼，我又如何是婆子了，”

還記得同吟這首詩的時候，陽光清麗，草色鮮鮮，記得二人山坡並坐，頭抵著頭，肩並著肩，記得背後大樹纏蔓，記得麵前苗滿春田，記得那縷清風輕柔拂麵，記得花斑蝶翅舞動蹁然……

雪山尼嘲笑道：“如何不是真的，我二人到雄色寺尋你倒黴，你卻不在，又瞧你那破廟裡遮諱飾掩掛著些不要臉的東西，是以一把火燒了個潔淨，有個打旗的小喇嘛還左攔右擋，也被我一腳踢進火海裡去啦，”

指尖溫熱傳來，雪山尼心頭驀地一跳，側頭與之對望，看到碧雲僧眼中無窮和順，一如當初的少年。

中間幽然一聲長歎，碧雲僧過來，悄悄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