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鄉情[第2頁/共4頁]
荊問種道:“是啊。從他句意上揣摩。他在去南邊之前。應當經曆了很多艱钜磨難。現在回來。已是滿眼陌生。令他有些無所適從了。”
荊問種笑著解釋:“道以文載。字有書家。天下書家。登峰造極者。千載以降隻要二人。一個是右軍王。一個是肮臟張。右軍王。指的是東晉王羲之。肮臟張。便是元末的張三豐了。王羲之在露台山遇隱者。得授《黃庭經》中道家妙要。自此書法突飛大進。下山以後。才寫下了天下第一行書《蘭亭序》。他是將道家真學都用在了書法上。張三豐原習少林拳法。未臻高境。後在武當山學道。觀鷹蛇相鬥。悟得天然天理。曆十數年寒暑。寓道心於武學。乃建立了內家拳宗。其書法更將武學和道家之精華要理融而貫之。寫出的字彷彿包融了山川河穀、日月星翰。又有真龍高漲行走穿繞其間。其勢驚天攪海。跌宕澎湃。無上圓融。故交稱龍形狂草。”
他這話說到一半時。常思豪已然反應了過來。心想:“不錯。細雨說東廠兩大體係。分作紅龍、鬼霧。我怎倒忘了。”再向那歌詞看去。內心一下豁然開暢。深思:“前麵那句‘霧鎖中華’。天然說的是鬼霧了。宗廟所指該當是國度朝廷。忠臣良將在戲台上。向來比方成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甚麼的。‘玉柱斜’便是說忠臣受害。長孫笑遲將紅龍和鬼霧兩大體係分開說。實際鋒芒卻明顯白白地指向了東廠。意義是國度毀敗。就毀敗在東廠的手上。有他們為非作歹。百姓百姓天然會‘九州泣血’、‘人鬼共天下’了。怪不得鄭盟主和荊理事一見就大說放心。以為他不會和東廠走在一起。”
低垂奇道:“鄉情。甚麼鄉情。”
畫上留白之處。現出一大片墨跡。細心辯白之下。共有六行。似字非字。似畫非畫。且這些筆跡筆劃肥瘦不等。蜿蜒勾錯。如蟒盤虯枝。偶見幾條撇捺。自蟒身斜斜插出挑起。直如刀光劍影。驚心動魄。
鄭盟主瞧著紙上筆跡。目不轉睛。感慨道:“王右軍以文入道。載道於書。其書法故成千載之絕品。張真人以武入道。又融道歸武。其武學乃開萬世之宗範。書法於他而言。隻是江邊小汊。巨樹纖枝罷了。世人習書法。多自傍門而入。未得玄門真傳。怎解得張真人載道之書法、脫世之至學。人多慕右軍。少有懂真人者。也真可謂曲直高和寡了。但是他們縱知右軍書好。空從字上追隨。便也是平生一世走錯了方向。是不管如何也趕不上的了。”
小晴瞧常思豪也利誘滿臉。說道:“原來你們都不熟諳。這是龍形狂草呀。”
“嗯。如此便是少去一塊芥蒂。”鄭盟主望著字。掩口輕咳了一聲。道:“不過。這詞中卻有幾分難明之處。甚是蹊蹺。既然有述誌之意。自是說他本身。但是這鄉情又作何解釋。莫非他竟非江南人氏。倒是本籍京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