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瘋子[第1頁/共5頁]

常思豪嘲笑道：“看來兄台超出了相互之境。以是不分相互。怪不得拿人東西。如同拿自家的一樣。”那男人笑道：“世上原沒有甚麼萍水相逢。大師本來都是一家人。隻因健忘了過往才顯得陌生。”常思豪問：“那兄台取物於家人。應當大風雅方。為何你卻偷偷摸摸呢。”那男人用手背頂著腮幫。略感憂愁隧道：“隻要我記得大師是親戚。彆人卻忘了。也不信賴。解釋起來豈不費事。以是解釋不如不解釋。不解釋不如無所知。無所知便是無一事。既無一事。看水月樓台。天風地影。人潮來去。我自悄悄。難道大樂。”

花衫男人也笑著招手請安。

伴計一聲高唱。手端托盤。將各色菜肴一樣樣擺在桌上。一邊擺口中一邊報著菜名。完事兒挑托盤一向身。這才瞧見窗外這花衫男人。頓時嚇了一跳。退步細看時。隻見他手扶膝頭。蹲在一個小方凳的邊棱上。四條凳子腿兩條沾地、兩條懸空。卡在簷瓦間。的確如在玩雜耍普通。

樓下的小女孩吃完了麪湯。被一個婦女抱著。正往樓上搖手揮彆。表示感激。

燕舒眉在嘴邊打個手勢。向前一指。花衫男人一見便即明白。笑道：“女人要去用飯嗎。那恰好。我有朋友就在這酒樓上。菜都點好了。我們上去一起吃吧。”說著平常思豪這邊視窗指來。

隻見那男人眉眼彎眯。鼻翼扇動嗅著茶香。笑道：“龍涎卷怒潑麵飛。清芳獨逞勝寒梅。出牆紅杏傷梅老。杯井緣難作香閨呀。”說著像貓洗臉一樣。兩手就著水揉抹起來。邊洗邊道：“好香。哈哈。好香。”他手上沾滿雞油。擦抹結束。搞得髯毛粘卷。一臉油光可鑒。反而更加臟了。也不知誇那兩句“好香”。指的是茶香。還是雞香。

花衫男人一笑：“大好天的。帶甚麼傘。”說著伸手來抓桌上的烤雞。唐墨顯筷子立即斜出。點其腕骨。花衫男人哈哈一笑。化爪為平掌。指尖往盤子邊上悄悄按去。。筷子在他手背上方掠過。同時盤子邊“格嗒”一響。。烤雞彈起。飛向窗外。他嘴一張。正叼住雞屁股。唐墨顯眉毛一挑。單臂猛地揚起。常思豪趕快抬手相格。將他腕子擋得向上偏了一偏。“篤篤篤”輕響。兩根筷子和一枝袖箭同時釘入窗棱上方。酒樓伴計被唬得一個屁墩坐在地上。兩腿發軟。抓夠著樓梯雕欄爬到了一邊。

花衫男人仰著頭。笑吟吟地一臉感慨狀：“在彼蒼白日之下。竟也能見到夜晚的斑斕。真是天賜良機。造物奇異。”酒樓上的常思豪、李雙吉、唐氏兄弟等人聽了大感崩潰。心想這瘋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說甚麼“夜晚的斑斕”。還不是變著法兒的寒傖這女人太黑。

常思豪道：“那兄台為何出言調侃。”那男人笑道：“我剛纔的話。與徐秋墓說的有何分歧。”常思豪定神回想。也確切如此。徐老劍客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麼麵前此人說他是瘋子。瘋子就是他。實際並無不同。一樣的話從兩個分歧的人丁中說出來。為何一個像是真諦。一個卻像是嘲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