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山陰張氏[第1頁/共3頁]
那鳥船的船老邁熟諳崇明沈家的燈號,又見徐元佐是讀書人,非常客氣。
張元忭為人至孝,不期徐元佐還能行古禮,心中感觀更佳,道:“家父官諱上天下複,曾任雲南副使。”
因為桓玄的父親就是桓溫,一聽“溫”字就想起了父親,立竿見影痛哭流涕。
“不敢當,瀏覽雖廣,於學之益甚微。”徐元佐道。
徐元佐又問道:“敢問先生家諱。”
劃子接連三艘,如同水鴨佈陣而行,水流輕拍。嘩嘩伴響。徐元佐一時竟入畫中,心中暗道:真要讀書做學問,還是得來這等處所纔好。
張元忭還是不肯生受,又回了半禮。
“博約亦要功深,小子識之矣。”
徐元佐瞭然,冇有再問。如果是他能夠曉得的,徐璠必定會奉告他,以是不必問。如果徐璠不奉告他,即便問出來也是討嫌居多。他模糊中將徐階和提學林大春聯絡了起來,但是貧乏資訊,冇法建立起一道橋梁。
長隨含混答道:“在姑蘇是玩的,來紹興說是有閒事。”
徐元佐隻好隨他,卻不曉得這位孝廉老爺為何如此謙遜。
徐元佐一愣:“你們如何在這裡?我寄父也來了紹興?”
那是徐璠身邊的使喚人。
徐元佐毫無知覺,帶了棋妙並幾個奉侍的下人,查抄了一番本身需求的行頭、器具,高歡暢興地上了接幫過來的鳥船。
“佐哥兒!”那人先喊了起來,滿臉笑容地上來見禮。
見了禮,張元忭道:“朋友所著《幼學抄記》,真是好書。可見瀏覽之博識,令人敬佩。”
徐元佐與他言語不通,說不了甚麼話,隻問他川資,他卻說到時候會與沈家結算。如此看來沈家在浙海上還算很有些名譽,也受人信賴。
烏篷船出大河,入小渠,不一時到某戶人家後門。主子上去通報說接得了元佐少爺。屋裡便有人排排擠來,卻都是徐元佐不熟諳的。
這裡卻有個典故。
徐元佐如果曉得林大春是甚麼人,恐怕就不消如此擔憂了。
這便是一地文氣所鐘,莫怪此地能出嵇康,能出王羲之、獻之、謝安、賀知章、徐文長、張陶庵……
鬆江郡城裡的百姓行走在外,步速較快,麵帶淺笑,倒是客氣更多。頗類商賈。而紹興此地,不管是船工腳伕還是行人搭客,臉上都帶著澹泊的笑容,就像是從《欸乃》《忘機》琴曲裡走出的人物。
徐元佐坐在肩輿上。目光緩慢地掃過行人的臉和路旁的店。發明一樣都是大明繁華之地,紹興與鬆江也是大相徑庭。
肩輿又換了烏篷船,倒是與朱裡的劃子彷彿。若說源流,恐怕這裡纔是正宗。
紹興一府八縣,山陰和會稽兩縣既是緊鄰,又都是郡城所倚。人常道天下文章屬浙江。浙江文章屬紹興,而紹興文章便落在山陰會稽兩縣上。這兩縣的文明名流,幾近能夠串連起一部明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