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莊逍遙（2）[第3頁/共5頁]

梅吟雪微微苦笑：“長輩父母早亡，投身峨眉後，也隨師父經曆了一些江湖風雨，不說能看破塵凡，也早已覺這人間並無多少沉淪之處。長輩曾與師父明誌，願跳出塵凡，投身佛門。但師父一向不肯為長輩剃度，她說，長輩另有一段孽緣未能告終……”說到這，她不由遲疑了一下，眼睛餘光下認識地從龍海萍身上一掃而過，明顯不想她曉得此中啟事。

饒是張三豐見多識廣，也聽得匪夷所思，半晌纔出聲道：“本覺得我已見遍了天下千奇百怪之事，冇想到還是井底之蛙，妄自負大。當真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他目睹六百年後的人物竟然如此聰明出色，可知時移物易，天下必然大有分歧，一想之下，便不由心馳神馳，“既然六百年後，大家都有小居士這等悟性，又得享豐衣足食之餬口，是不是大家修道，大家得道了呢？”

張三豐歉然道：“當年令尊為韃子所害一事，貧道也有所耳聞。可惜當時貧道見世道不虞，一向躲在武當山避世修道，不問世事。待動靜傳來，為時已晚，再無轉圜餘地。唉，想我曾受梅家恩情，卻在梅家有難時未能脫手相救，實在愧對梅老前輩。”說完，長歎一聲。

但是，她曉得她不能。

四週一片空曠，隻剩了腳前的一堆燃燒的柴火堆。哪有甚麼張三豐的影子？

開初，她覺得是幻覺，但那鳥鳴聲越來越清楚，她下認識地展開了眼，一下愣住了。

龍海萍自發剛纔一番話說得過分壓抑，吐了口氣，調劑下情感，微微一笑道：“就是因為冇有彆的牽掛，以是這一點牽掛才特彆重啊！……老前輩，我們彆說這些了，說說你如何不在武當，而到了這裡？那些日本……倭人又為甚麼要抓你呢？”

我是在做夢嗎？龍海萍禁不住問本身，鳥兒的鳴叫聲又響起，這熟諳的花香又是從那裡來的？花香……花香……她內心忽的一亮，人也復甦了大半。她不敢信賴地循著氣味謹慎翼翼地往左邊了一下頭，一股髮香直撲耳鼻，她的心咚地一下跳了起來――左肩香鬢如雲，不是彆人，恰是梅吟雪枕在她的肩頭甜睡。

張三豐聽了不由蹙眉，撫膝欣然。

肯回顧，是岸頭，莫待風波壞了舟。”

一想到梅吟雪削髮的景象，龍海萍便感覺肉痛得冇法呼吸。她又是悲傷又是憤激，恨不能立即起家去找龍破天，給他一個當頭棒喝，讓他曉得這天下上冇有甚麼能比得上梅吟雪，唯有梅吟雪纔是值得他獨一珍惜的！

張三豐道：“非也，非也！小居士，從你方纔調息運氣和學武來看，你是個心無邪唸的人，怎會有如此之重的牽絆？更何況，再深重的牽絆，日子久了也會淡去。等你活到我這個春秋，天然會明白，這個人間冇有甚麼放不下的。”以張三豐的壽命，在當代已經活過兩世人，曆經的悲歡聚散又豈是平凡人的兩倍之少？加上他又是修老莊清閒之道，對待事物早已圓融豁達，雖不至於成仙，但塵凡各種再不能放於心底成為掛礙。此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更讓人佩服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