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逸崧定律[第1頁/共3頁]

高嶽笑起來，搖點頭，然後望著長江的遠處，那邊是水天一線，便指著那條恍惚而綿長的線，對兩位說：“所謂的元額，就彷彿是這道線，起起伏伏，但它始終遵守一個規律，那便是‘天’即官府定下這條線，當然爭奪是越低越好，目標是為了安寧民氣；而‘水’即百姓能接管這條線，當然是因為他們以為這線是本身應當接受的上限。這道線便是官和百姓共同遵循的底線，即官府口中的‘元額’，也是百姓口中的‘常賦’。楊炎當初推行兩稅法，也就是將百姓本來接受的冗賦，和常賦混配起來，並稅改製，並承諾而後永不加額。但好笑的是，冇幾年淮南節度使陳少遊就奏請，兩稅錢每貫加額二百文，今後絕對會越加越多，即便明裡不加，暗中也會以冗賦情勢來剝削。每次並稅改製，冇多久便會催生處新一輪冗賦飛騰，然後便又是一次並稅，周而複始，稅負累進，有加無除。以是百姓餬口如何能獲得改良？最後不是枯水乾枯，便是濁浪排空。”

“是也，本來衛公您曾說過，不肯給淮南百姓增稅，可現在......”

高嶽想對他倆說，這就是聞名的黃宗羲定律，也就是每次當封建朝廷同一了稅法，百姓在最後段時候得以減輕點承擔後，很快就會墮入“官府無加斂之名，百姓卻有加斂之實”的怪圈――不太高嶽是不會說的，因為他倆底子不認得黃宗羲。

即便韓愈是個誌在辟佛排老的，聽到高嶽所描畫出的“無間天國”圖景，也悚然感到背脊一道森森的冷氣不竭往上升，加上先前流的熱汗，幾近讓髮髻都冒出煙來，他和柳宗元都懂了高嶽所言，但恰是因為懂了，才感到無邊的絕望。

“子厚，你此次特地先到揚州來向我告彆，應當是想弄清楚一件事吧？”高嶽先問了柳宗元此行的目標。

對此柳宗元也持擁戴的態度，因為他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體例。

“是在光州打畫經界後，肯定了新的稅法元額，我唆使刺史，趁機將人戶稅錢往上足足晉升了三成，是也不是。”

“但是國度一旦定下元額，便喪卻了伸縮的彈性。朝廷隻能征這麼多錢，因為隨便加征就喪失了信譽。既然元額是牢固的，那麼所養的官吏數量也就是牢固的，可百姓的戶口卻在不竭竄改，再加上地步的兼併流轉，那麼十年後朝廷若再依托穩定的元額，養著數量穩定的官吏，去辦理不竭竄改的戶口和田產，底子就是力不從心，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言，每三年就得重新定兩稅、經界田產，那麼就得需求更多的處所財務支用，來擴大官吏步隊，不然何人替你做此費事事？處所財務想要達到此目標，就得在元額常賦外，通過增加冗賦來行此事。最後就是個真的循環――元額穩定便冇法擴大官吏去有效征稅，而不加征冗賦就冇法擴大官吏步隊，加征冗賦必定使得百姓人戶流亡成風，州縣就隻能攤逃，即把稅轉嫁到未逃的人戶頭上，最後無法，通過並稅體例增加元額，但官府卻是以信譽喪儘，國計分崩離析，內鬨叢生，外寇侵攻，生靈塗炭――韓退之先前所說的大惡，能夠就會在這時產生，就算有新的大賢產生，靠著本身的才氣和勤懇，維繫建國三十年的好局麵，很快還是會陷於我方纔所說的阿誰循環裡，周而複始，周而複始......是百姓的貧苦，周而複始，是百姓的磨難，周而複始！就像是佛家所言的，此真乃，無間天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