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遺願[第2頁/共5頁]

吹簫坐在牛車上，合著牛車的顛簸，肥大的身材有節律的搖擺著，因身下墊著豐富的軟墊，也並不難受，雙手捧著一塊糕漸漸的吃著，身側還擱置著些許旁的吃食，儘是沛郡有些名兒的，昔日淘貨出山以後都是劉芸親去措置貨色，次次都尋這些吃食與他，此次吹簫也決定效仿他娘。

劉芸那裡捨得餓著寶貝兒子，再不問甚麼，隻起家快步進了廚房，斯須，飯食的香氣便飄飄零蕩的飛出老遠。用完飯，劉芸將吹簫喚至左配房，這配房單為吹簫做藥浴籌辦的，內裡隻擺了一張黑漆雕花四柱床，一張八角矮桌配兩對曲足圓凳，上置紅泥胚置小壺並一對雀鳥依梅景的瓷杯，床前三五步處擺著一扇著‘梅蘭竹菊’四君子的紅木屏風，顯得再清淨不過。這房間吹簫是常來的，推了門便諳練的鑽進屏風解衣裳，順手將衣物擱在屏風上沿，赤果著身子的男童一腳垮進了儘是烏黑藥汁的浴桶。頃刻，一股古怪至極的氣味便鋪天蓋地的湧進他的口鼻，西門吹簫習覺得常的揉揉鼻子，喚道：“娘，出去吧。”

劉芸看著他，痛斥：“前些日我觀你便有聽天由命，隨波逐流的意，你這是在尋死嗎？”

吹簫眼睜睜的看著暮氣從劉芸身上緩慢的散去，當最後一絲暮氣拜彆，吹簫咬住唇，失聲痛哭，劉芸，完整的去了......

“我兒，可願應下孃的遺言？！”

吹簫抖著唇哽咽道：“......好。”

吹簫怠倦的點點頭，勉強道了一句辛苦，便和衣上了床。

吹簫低著頭，不言語。他眼中的天下與劉芸截然分歧，他所能感到到的六合法例，劉芸不能，然這並不能申明劉芸的說法是錯，天道莫測，焉能知天道是想叫你順著，還是逆著？不爭又焉知天道是否叫你掙紮於世？他這些天是否固執於‘適應天道’呢？

吹簫一陣錯愕，即使他感覺天命不成違，可也冇有尋死的意義，隻是這身材朝氣本也就隻剩下一些，過些年耗儘了，天然是追著劉芸去了，當下便辯白道：“我千萬冇有這類意義，不過，萬物皆有道，天命不成違，大限到了，我便是搏命拚活的爭，也爭不過著天去。”

“娘，我不是。”盯著劉芸，吹簫當真的開口，“我不是奪舍的修仙者，我本就該借你的肚子出世，我之異在於投胎時未曾消弭過往雲煙，我與修仙一事，半點不知。”

劉芸這才饒過屏風，拿起中間圓環型的蓋子將浴桶蓋上，望著隻留一顆腦袋在內裡的兒子，問：“今兒，我兒想聽甚麼？”吹簫想了想，道：“前次娘講淮南蘭遙知味甘，微澀，有強筋健骨之服從，但此藥該如何用？我還想聽娘多講些天靈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