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烈火離離卿不在〔三〕[第1頁/共3頁]

牛大慢吞吞的道：“本來是十兩，隻因為你兒子晚還了一日，本日已成了一百兩，你如果識相，便從速拿了出來，免獲得時候被衙門的捕快捉去，受那皮肉之苦！”

那青年並不躲閃，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喪著臉道：“爹爹……我前些日子去牛家兄弟那邊打賭，隻因手氣不好，將二兩銀錢全輸了出去。厥後那牛大說借些錢給我翻本，孩兒一時心動，就向他又借了五兩，誰料又給輸了出去，本日他找到孩兒，說須還他十兩才行，不然便要去京衙中告孩兒。那京衙的縣老爺是他孃舅，孩兒如何惹得起？剛好聽鄰居說爹爹本日揀到了金子，這才返來向爹爹要些銀兩兒還債。爹爹，孩兒知錯了，今後便是刀子架著，孩兒也決不會再去打賭了。你……你就給孩兒些銀子吧……”聲音淒苦，卻不似假作。

看兒子麵色驚駭，淚涕交集，背心更是血漬斑斑，張老夫再也硬不起心腸，道：“起來吧！”這才重回裡屋，取了個小箱出來，謹慎翼翼的翻開上麵的銅鎖，顫動手取了二十兩碎銀。那青年目睹箱子內裡銀光閃閃，足有五十兩不足，幾曾見過這麼多銀子了？一時連眼睛都直了，卻聽“啪嗒”一聲，父親已將箱子蓋上，冷冷道：“將錢還了今後，便趁便物色一處店麵，做些小本買賣餬口。你今後若再敢踏入賭廳一步……”

那牛大站起家來，卻比張老夫高了一頭不足，捏捏骨節，“劈啪”作響，冷哼道：“哼，我那邊乞貸，本就是一本十息，你兒子借了五兩，拖一日，便是五十兩，兩日便是五百兩，我當今隻向你要一百兩，你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換去彆處，哪有如許的事理？哼，痛快的從速去拿錢，免得大爺我脫手！”當時官民勾搭，朝野暗淡，做這“驢打滾”高利貸的人大有人在，莫說是一本十息，便是再過過倍的也有。這牛家兄弟兩個藉著孃舅乃是臨安府尹，當著天子腳下大開賭場，又請妙手坐莊，等客人輸個精光以後，就明目張膽的放取高利貸，然後再借用官威壓迫，從中牟獲暴利，屢試不爽。本日得知**之父得了幾兩金子，剛好這**前些天欠了賭債，因而便糾結了幾個地痞地痞，前來欺詐。

見張老夫出來，不等他開口，那牛二已搶先從懷裡取出一物，“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道：“張大爺，這二十兩銀子是你剛纔讓**還給我們的是不是？”

如此直打了十數下，張老夫方纔停止，喘氣籲籲，眼眶卻忍不住落下淚來，生子不肖，難成大器，不知本身宿世做了甚麼孽，該遭此報，真恨不得就此將此孽子打死，但自家香火薄弱，本身更是年近四旬方得此一棵獨苗，真要脫手，卻也狠不下心。那青年見老父不再脫手，料來父親心軟，又爬進前幾步，要求道：“爹爹，那衙門裡的捕快個個如狼似虎，我若出來了，休說是皮傷血流，隻怕動輒便是筋折骨斷，你……你就救救孩兒吧！”說罷又上前緊緊抓住老父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