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 行】[第2頁/共3頁]
青琰一時辨不清是何物,但張放隻掃了一眼,職業本能,讓他很快就認出來――這件酒器,竟然是以人的頭蓋骨製成!
韓氏兄弟看了一眼,便不再理睬。石牛與渠良則隻把臉埋進碗裡,隻顧大嚼,彆的甚麼都不管。隻要青琰眨巴著長而媚的眼睛,盯著少年手中那件酒器,越看越利誘,這酒器的款式未免太奇特了,好似、好似……
張放一行及保傭的目光一齊順著卜骨須的拇指方向看去――但見在一群髡頭披,惡形惡狀的匈奴人中,一對少年男女緊緊執手,垂侍立。少年大抵十三四歲,深目黃,神采青,兩頰及頸側俱有鞭痕,從其形及服飾上看,也是胡人。少女春秋大些,估計有十六七,臉孔姣好,容色蕉萃,身材薄弱,神情木然,有種與春秋不符合的滄桑。
酒送到卜骨須麵前,隻剩大半盅了。卜骨須鬆開手,向少女一指,表示她喝。少女渾身劇顫,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內心掙紮很久,終究在卜骨須淫威之下,不得不顫抖著伸手欲接。冷不防少年俄然將酒全數潑出,然後將頭骨驀地塞入少女懷中。
青琰看得柳眉倒豎,伸手入懷握住短刃,卻被韓義瞪了一眼。青琰咬咬銀牙,再望向張放,卻見他恰好整以暇地打包食品,視若無睹,實在把青琰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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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傭連連賠笑,正欲待言,驀見張放目光如冰,直視身後,保傭驚回,卻見局勢又起竄改。
卜骨須一行十數人,一下占了食鋪大堂的近半案桌,除了那對少年男女婢立於卜骨須擺佈,其他匈奴人紛繁解下刀弓,置於席邊,雙腳或盤屈或叉開,箕踞而坐――這類坐姿,叫“箕坐”,在中原,是一種極其無禮的舉止。ο 不過胡人自有胡俗,倒也不必苛求。
在食鋪內世人嫌惡的目光下,卜骨須將一物塞到那少年手裡,然後向食鋪一角的大酒樽一指,意義很較著,用他所給的那件物品盛酒。
為的匈奴人,是一個頭大眼小,麵闊多須,厚唇平鼻,滿麵疤痕,顴骨兩側有兩團暗紅的油光,左耳懸一巨大金環,腰插是非雙刀的傢夥。
就見少女伏地連連叩,苦苦要求。卜骨須油黑泛光的橫肉抖了抖,乜斜那奄奄一息的少年,略微沉吟,向兩名行刑部下點點頭。
話音未落,臉頰一涼,冰冷的刀刃抵在臉頰之上,刀柄握在卜骨須手中。這個匈奴當戶奸笑著拖脫手腕,鋒刃過處,皮破肉綻,鮮血長流。
張放抬手向保擁表示,籌辦打包幾份,帶回給青溪聚的耆老、韓父、韓嫂子、另有阿離……驀聞身後一陣放肆大笑,聽得出是那卜骨須的刺耳破鑼聲,這回他所說的彷彿是匈奴語,而說話工具,則是那胡人少年。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