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 章 【故國重遊】[第1頁/共3頁]

“燧長戰役叔，早在三十年前就已作古了。”

張放凝神望著滾滾碧波，悠然道：“曾經，在某個將來，它另有個名字，叫黃河。”

張放走到上遊處，俯身掬起一捧淨水，一飲而儘，抹去嘴角水漬，收回讚歎聲。

三子？！

驛騎來往疆場與長安，穿越不休，火線戰報流水價傳來。新朝君臣那種嚴峻，比火線批示的張純諸將帥更甚。

奮兒見狀，也有樣學樣，喝下後卻直皺眉：“這水也不咋樣啊。”

……

奮兒似懂非懂，不過阿爺說的，他必然會服膺心中。

近段光陰，玉門關城門丞見多了入關的新漢軍、漢國商旅，乃至西極黃髮碧眼的胡人，但軍容如此鼎盛、設備如此富麗的還是第一次見。

阿爺？！此人究竟多大年紀了？

華簾翻開，一張氣質儒雅又揉和著難言嚴肅的超脫麵孔從車裡探出，仰首望著“玉門關”三個大字，淡淡欣喜。他身邊傍著一個十歲擺佈的孩童，粉妝玉琢，非常敬愛。

大司空王邑接過軍報，在簇擁過來的朝臣等候目光中，衝動唸叨：“賊劉秀部遭漢軍炮擊，全軍崩壞。劉賊及諸賊將地點之望樓中彈坍塌，諸賊首或歿於亂木之下，或冇於亂軍當中，幸運者寥寥。賊王匡部膽怯，不戰而潰，被漢軍強騎銜尾追殺，伏屍數十裡……”

奮兒立馬向車旁的青衣人暴露一個甜甜笑容。

張放一笑：“你可知這條河叫甚麼名？”

青衣人可貴一笑，抬手一招。

這老者，竟然就是當年張放征西返來時，有過一段境遇的新兵三子。當時與三子一起的另有燧長老吳和老卒平叔。一甲子光陰疇昔，張放容顏不改，三子卻已臉孔全非，而老吳、平叔……

這一刻，新朝官員幾近都沉浸在龐大歡樂中，彈冠相慶，跣足而舞，遠比太子更失態。

在三子捧著匕首欣然目送下，金甲騎士簇擁著金輪大車垂垂遠去。

“一月。”

昆陽之戰，四十二萬新莽軍，隻因主帥輕敵，隻以一萬人馬迎戰，成果敗北，副將被陣斬，就形成全軍崩潰。此時更始軍的環境，也是一毛一樣。現世報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痛快，無怪乎堂堂太子也為之失態。

奮兒訝然：“為何叫黃河，這河不黃啊！”

王莽、王臨、王邑、王巡等新朝君臣在霸城門說是觀戰，實在啥都看不見。隻聞隆隆之聲不斷於耳，一個個麵露驚容，不知以是然。

“敢問……”城門丞剛開腔，麵前金光一閃，一金甲騎將橫身截斷了他望向青衣人的目光。

新朝君臣也不需求驛報了，他們眼睛看不見，但耳朵聽清清楚楚，那響徹六合的綿密槍聲，那驚天動地的隆隆炮擊，連長安城都為之震顫，可想而知疆場之可駭。

那人伸出一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