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暗器[第1頁/共4頁]
大司馬全數的重視放在小太子身上,隻是下認識地伸手撫了腰間。
小太子將那淚水看得清楚,喉頭晦澀非常,胃中翻波滾浪般難受,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卻彷彿冇有半點用處。
小牛犢厲聲哀嚎,冒死掙紮。大漢一手按住牛犢的後脊,另一手中捏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手起刀落,眨眼之間便從牛犢兩股間削下拳頭大的兩團嫩肉。
牛肉上盤,被端至他的麵前。
大司馬下認識伸手去捂,低頭卻看到了掌心中的鮮血。
“味道如何?可還吃得慣?”大司馬談笑晏晏,仍在等著太子的回話。
小太子聞言大驚,周身一震,筷尖上顫顫巍巍的牛肉片,啪嗒一聲跌在了桌上。
滿廳來賓笑夠以後, 大司馬高舉手掌拍在小太子背後, 又教唆侍女送來巾帕, 假惺惺地體貼:“殿下可還好?”
但是,小太子卻壓根冇有預感到,大司馬壽宴上的最後一道菜,並不是一盤沁著鮮血的生牛肉。
花廳正中,主桌之前立了碗口粗的一根立柱。那大漢將牛犢拴在立柱之上,衝主桌上的大司馬躬身拜下,又從身後拎出一隻黑漆小桶。
大司馬將手中短刃揮得虎虎生風,身邊一丈以內已無人敢靠近。頸間刺痛仍時不時傳來,大司馬目光如炬,卻冇有瞥見刺客到底是如何近身。
已然來不及了。
牛犢眼睜睜地看著本身的血肉被放入一隻隻白釉瓷盤中,掙紮的力道逐步減弱,圓鈴普通的牛眼中,滾落滴滴豆大的淚水。
大司馬說這道菜名叫“哀子”,到底是在說雞蛋和牛犢不幸,還是在調侃他太子死了孃親,無根飄萍,隻能任人魚肉?
小太子尚在愣怔當中,下一秒鐘,不待他反應過來,那彪形大漢猛地將水桶提起,嘩地一下衝那牛犢的後股澆去。
是沸水。
大司馬神采一沉,小太子卻再顧不得,以袖掩口像在咳嗽,從牙縫裡擠出字來:“泰安,不要!”
大司馬徹夜意氣風發, 有人敬酒便來者不拒, 實在飲很多了些,此時喝得吐字不清,大著舌頭道:“殿下尚何嘗過我府上廚子的絕活,這般告彆豈不是老夫接待不周?”
小太子悄悄一歎,捏緊手中的筷子,已是做好了生食牛肉的籌辦。
小太子耳中嗡嗡,可大司馬卻一字一頓,仍然在說:“做這道生食乳牛肉,為保牛肉鮮嫩,須得活殺。可母牛舐犢情深,聽聞牛犢宰殺時的哀嚎便會發瘋撞欄,力道之大令數位壯漢也難製住。”
筷子上仍然夾著那蘸了蛋液的血牛肉,但是小太子不管如何,如何也不肯再將筷子送入口中。
是泰安!小太子一眼便認了出來。
父喪稱孤子,丁憂稱哀子。牛犢,雞蛋,皆為人子,雙雙做了盤中餐。
小太子提起筷子,夾起一片透著血絲的生牛肉,緩緩往口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