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中秋[第1頁/共3頁]

可現在，恰好是這四年來亦師亦父的太傅裴縣之，給了他終究也是最致命的一擊。

許是見清秀標緻的宮女不管用，他失職儘責的皇後後母，因而又送來了清秀機警的書童寺人。

瞬息之間，巨花突然枯萎凋敗，眨眼的工夫便不複存在，隻留下滿地枯黃的狼籍。

小太子卻悄悄點頭，像不肯意回想一樣敷衍道：“…不敷掛齒。但這四年當中，我受太傅大恩大德，實在冇齒難忘。”

觥籌交叉，談笑晏晏，他們父子演技高深，完美地扮演合格又低調的完美帝王和懂事儲君。

淩煙閣外是一片空曠的青石板地，晴日裡常被用來曬書。

但是就在這空地正中心，此時卻平空生出一朵龐大的白花，鮮豔欲滴芳香撲鼻。那青綠色的根莖直插入石板當中，烏黑的花瓣或舒或卷，披收回迷離又含混的香氣。

淩煙閣是小太子再熟諳不過的處所。三清殿旁的一處小樓，四周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內裡風涼清透，有藏書萬卷，還掛有百餘位真人大小的功臣畫像。

小太子記念母親，年青的天子記念曾執手相伴的嫡妻。

冇有人答覆他。隻要滿殿掛畫悄悄碰撞，百餘年來百餘位青史留名的功臣，現在都端倪類似地被掛在淩煙閣的牆上。

小太子本就內斂，而後完整沉默下來，梳洗換衣再不需求內侍上前，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恐怕言行不當惹來一身腥/臊。

四年前太子盧睿入主東宮之時，早已曉得事理。

可恰好兩個“乳母”嬤嬤楊氏和李氏，樣貌鮮豔腰肢金飾，二八韶華風味動聽。

皇後陳氏公開欺侮，他滿臉紫漲慚愧難當，卻將委麴生生忍下，領旨謝恩冇有表示出涓滴怠慢。

月光之下美不堪收，小太子看得著了迷，腳步像被人操控一樣不自主地朝著巨花走去，伸脫手指悄悄撫摩那香氣滿溢的花瓣。

有小宮人怯生生地端著生果點心放在他身後不遠。

四年時候，他從九歲的孩童生長為十三歲的少年。

香氣越來越濃烈，殿中卻始終空無一人沉寂無聲。

“我在殿中備下桂花酒，”太傅眯起眼睛，帶了兩分笑意，“與你飲上兩杯，便當你與我二人對月小酌借酒澆愁罷了。”

打著為你好的幌子，卻招招都是用來殺你，這陳皇後真是惡毒，實在是太惡毒了。

百餘雙眼睛慈眉善目地看著他。四年來他不知曾多少次來此，熟諳得閉上眼睛便能指出各張畫的位置。

楊氏死亡當晚，正值中秋賜宴。群臣陪侍對月喝酒，小太子伴隨在天子擺佈，父子兩人四目相對，固然不能明言，卻都從相互眼中看到了悵惘和記念。

做宮人尚且嫌風/騷/不端莊，更遑論做教養嬤嬤？

幸虧一貫體貼又詳確的太傅及時重視到小太子的非常，開席過半，便使了小內侍去叫他過來：“生身父母，人之本也，且慈孝之心人皆有之。今晚這般合該闔家團聚的時候，你心中難受，是本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