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博弈[第1頁/共3頁]
斬是不敢真斬,攔也是不敢真攔。
天子心中欣喜不已,抬手摩挲著兒子的手背,隔了好久才緩緩道:“你阿孃…內心惦記你。”
一貫身材安康脾氣暖和的新皇, 在皇後的含章殿中過夜,夙起突發頭痛。又因昭陽殿的多寶閣上跌落愛物而大發雷霆,肝火攻心一病不起。
被夾在《聖祖訓》裡帶出來的泰安,將兩人對話聽了個完整。此時對小太子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能為他鼓掌喝采。
風波臨時停歇,而在被圈禁將近一整月後,太子盧睿終究一步一步,走出了清冷殿的大門,手中捧著一本《聖祖訓》。
朝堂之上的風向,幾近一夜之間逆轉。
一時之間,朝堂上兩黨辯論愈演愈烈。皇後披髮跣足等待在天子病榻之前,卻被中書令裴郡之跪攔在飛霜殿前,態度恭謹,叩首不止,卻句句都是請她歸去歇息,“方有助賢人病體安康”。
天子醒來,大臣們喜極而泣,忙於獎飾天子的吉人天相和太子的赤子之心。
泰安站在他腕上,目瞪口呆地轉頭問他:“這幫大臣是如何回事?為何牆頭草一樣,變得如許快?”
小太子揉了揉眉心:“合德太子拔山舉鼎孔武有力…隻是政鬥宮心戰略狡計上,約莫劃一於零。”
“定王殘暴不仁,亦未能集合皇權。近三十年中,兩黨相爭愈演愈烈,但誰都冇能真正地占有絕對的上風,竟垂垂保持住了一種詭異的均衡。”
一場鬨劇越演越烈足足有半個月的時候,直到一片孝忱的太子盧睿,以一柄薄如蟬翼的裁刀剜去心頭血肉作藥引,親手熬下一碗續命的血湯奉上。
他說完,特地看了看此時滿臉板滯的泰安,又忍不住吐槽:“估計是家學淵源…一家子,都冇如何長心眼。”
小太子毫不在乎,一麵悄悄將她拎起,一麵持續說:“中宗偶然朝政,乃至大權逐步旁落。鎮國公輔國公大司馬權傾朝野,結黨之爭越演越烈,乃至演變到了早朝之上大打脫手,時任禦史被當朝打死的境地…”
天子微微感喟,衝小太子招手:“睿兒…你受委曲了。”
如果像他一樣腥風血雨裡長大,恐怕四年前的雨夜,就已經和阿孃一起死在洛陽了。
停停停,泰安聽得汗顏又氣憤,揮動小拳頭砸了他的手指一下。
小太子悄悄點頭:“父皇雖是帝王,但是出身草澤文墨不通且皇後一向未能有嗣,大司馬這四年來並未完整占有上風。裴太傅本人非常傲氣狷介,幫手幼主經心極力。他一貫看不上大司馬賣女求榮的風格,當初願以愛女下嫁,可見是真敬愛好我,是以中秋夜目睹我的醜態才這般絕望氣憤,不吝以死與失德的太子劃清邊界。”
小太子曉得得太清楚,他現在能出來,靠的不過是他阿爹對阿孃尚未耗費的昔日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