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紂王無道造蠆盆[第1頁/共5頁]

膠鬲厲聲言曰：“‘君乃臣之元首，臣是君之股肱。’又曰：‘亶聰明作元後，元後作民父母。’今陛下忍心喪德，不聽臣言，妄行殘暴，罔有悛心，使天下諸侯抱恨，東伯侯無辜受戮，南伯侯屈死朝歌，諫官儘遭炮烙；今無辜宮娥，又入蠆盆。陛下隻知歡娛於深宮，信讒聽佞，荒淫酗酒，真如重疾在心，不知何時舉發，誠所謂大癰既潰，命亦隨之。陛下不一思省，隻知縱慾敗度，不想國度何故如盤石之安。可惜先王克勤克儉，敬天畏民，方保社稷承平，華夷率服。陛下當改惡從善，親賢遠色，退佞進忠，庶幾宗社可保，國泰民安，生民幸甚。臣等日夕焦心，不忍陛下淪於暗淡，百姓離心離德，禍生不測，所謂社稷宗廟非陛下之統統也。臣何忍深言，望陛下以祖宗天下為重，不得妄聽女子之言，有廢忠諫之語，萬民幸甚！”

一日，紂王在摘星樓與妲己飲宴，酒至半酣，妲己歌舞一回，與紂王作樂。三宮嬪妃，六院宮人，齊聲喝采。內有七十餘名宮人，俱不喝采，眼下且有淚痕。妲己瞥見，愣住歌舞，查問那七十餘名宮人，原是那一宮的。內有奉禦官查得：原是中宮薑娘娘侍禦宮人。妲己怒曰：“你主母謀逆賜死，你們反懷忿怒，久後必成宮闈之患。”奏與紂王，紂王大怒，傳旨：“拿下樓，俱用金瓜打死！”妲己奏曰：“陛下，且不必將這起逆黨擊頂，臨時送下冷宮，妾有一計，可除宮中大弊。”奉禦官即將宮女送下冷宮。且說妲己奏紂王曰：“將摘星樓下，周遭開二十四丈闊；深五丈。陛下傳旨，命都城萬民，每一戶納蛇四條，都放於此坑以內。將作弊宮人，跣剝潔淨，送下坑中，喂此毒蛇。此刑名曰‘蠆盆’。”紂王曰：“禦妻之奇法，真可剔除宮中大弊。”天子隨傳旨意，張掛各門。國法森嚴，萬民遭累，勒令期限，往龍德殿交蛇。眾民日日進於朝中，並無表裡，法紀全消。朝廷失政，不止一日。眾民納蛇，都城那裡有這些蛇，俱到外縣買蛇交納。

蠆盆怨氣沖霄漢，炮烙精魂傍火炊。

且說眾民又過五七日，蛇已交完。收蛇官往摘星樓回旨，奏曰：“都城眾民交蛇已完，奴婢回旨。”紂王問妲己曰：“坑中蛇已完了，禦妻何故治此？”妲己曰：“陛下傳旨，可將前日暫寄不遊宮宮人，跣剝潔淨，用繩縛背，推下坑中，喂此蛇蠍。若無此極刑，宮中深弊難除。”紂王曰：“禦妻所設此刑，真是除奸之要法。蛇既納完，命奉禦官將不遊宮前日送下宮人，綁出推落蠆盆。”奉禦官得旨，不一時將宮人綁至坑邊。那宮人一見蛇蠍猙獰，揚頭吐舌，惡相丟臉，七十二名宮人一齊叫苦。那日膠鬲在文書房，也為這件事，每日探聽；隻聽得一陣悲聲慘切。大夫出的文書房來，見執殿官忙忙來報：“啟老爺：前日天子取蛇，放在大坑中；本日將七十二名宮人跣剝入坑，喂此蛇蠍。卑職密查得實，前來報知。”膠鬲聞言，心中甚是狠惡，徑進內庭，過了龍德殿，進分宮樓，走至摘星樓下，隻見眾宮人赤身縛背，淚流滿麵，哀聲叫苦，慘痛難觀。膠鬲厲聲大呼曰：“此事豈可行！膠鬲有本啟奏！”紂王正要看毒蛇咬食宮人覺得取樂，不期大夫膠鬲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