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影空來（出書版）_分節閱讀_4[第1頁/共5頁]

而自他們搬出皇宮後，各自建府置家，各有生兒育女，再加政務繁忙，可說除卻公事上外，暗裡裡八人已少有相聚。他們現在雖相互心底和睦未變，可亦不得不承認，所體貼的、所靠近的人已越來越多，最首要的已不再隻是當初的八人。

風獨影的目光卻超出地上的人群，望向那獨一站立著的男人。那人年約二十5、六歲，身形頎長，高額挺鼻，麵貌雖是及不上杜康的漂亮，周身卻有一種遠勝杜康的卓然雅正的氣度，站在那群流遊勇中更添鶴立雞群之感。

街上的行人腳步倉促，街邊的攤販亦在清算貨攤，一日辛苦後，人們紛繁往家趕去，家裡有婆娘籌辦的熱騰騰的飯菜，另有後代在門前翹首等候，人來人往中，那些麵孔上都溢著一份安寧平愉。

風獨影聽得，麵上浮起一絲淡笑，就彷彿湖麵盪開淺淺一道波紋，轉眼即消。“世事情幻，從不以人之意誌為主。”

“都死了。兵禍裡我兄弟替我擋亂箭死了，饑荒裡我婆娘把糠餅給我吃本身餓死了。”那粗啞的男音更顯乾澀。

斷牆裡數人陰陽怪氣的答話，那冷誚的聲音裡無不飽含著氣憤與不屑。

頃刻間，斷牆裡嘩啦啦跪倒一片。

“唉！”有人長歎一聲，從那粗啞的嗓音可知是方纔悲歌的男人，“這位公子，你看那邊村落，家家炊煙，家人滿屋，而我親人儘失，年已將老卻無家可歸，怎能不傷懷呢。”

牆裡的流浪漢們一個個結結巴巴，隻因如許的人物於他們來講太太高不成攀了，現在竟然就近在麵前，並且他們還對她破口痛罵，想至此，怎不叫他們惶恐慌亂。

風獨影站在路邊，隨便望去。

而牆外風獨影亦是一愣，暗自奇特此人何故隻是聽聲音便知是她，不過這男人的聲音亦有些耳熟。因而，她抬步往斷牆裡走去。

“嗯？這位……公子，此話何解？”男人問道。

豐極沉默。

石衍與杜康排闥而入，正看得窗前兩人回顧回身，緋豔的海棠花前，一黑一白，仿若並生玉樹，姿容無雙，風華相匹。

那一刻，兩名忠心耿耿的侍衛不由得都呆了呆。

“先用膳吧，用過午膳我領你去看我新種的一株牡丹。”豐極引著風獨影往花廳走去。

斷牆裡的人，嚎哭著，痛罵著，俄然間聽得這麼清脆的一句話，頓都怔了怔，然後便又是一通斥罵破口而出。

杜康牽著馬沉默的跟在她身後。

心之憂矣，雲如之何？

牆內倒是一片寂靜，而後卻響起數聲冷誚的嗤笑。

那些流遊勇一個個蒲伏於地。

“這位大哥何故唱如此哀歌？”驀地有一道男人嗓音傳來，如古琴低吟，沉厚裡帶出憐憫之情。

聽得那句“死者的死是為了生者更好的活”時，牆外的風獨影一震，心神微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