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一潭混水[第1頁/共7頁]

這時候的端方，如果因為分炊爭產事，非論是非曲直，非論如何分，官府是要扣三分之一走的，以是不到迫不得已，誰也不會去打分炊官司。胡孀婦這麼一嚷，王耀芬就急了個半死，借據上但是明顯白白寫著拿全部書院抵六千兩的債。如果經了官府，必是把書院當官發賣，賣多久賣多少都不成知。到時他如何拿書院去還賭債？如果冇得書院，便是把他零切了賣也賣不出來六千兩銀子，是以王耀芬顧不得臉麵，從孝棚裡鑽出來一個大頭，大聲道：“有話好籌議。”

固然這信看著不像假的，但是誰又能包管必然是真的？老族長揣摩半日，不肯再開腔。胡孀婦急了，嚷道：“真的假不了，你們不肯好好籌議分炊，老孃去縣城告也罷了。”

老山長分炊不肯把書院分把翰林兄弟，本來是掂記外宅兒子衣食無著，王耀祖替父親抱不平，冷冷哼了一聲，道：“本來如此。”言罷拂袖而去。

這，不是老山長中風那迴帶著孩子來認親的胡孀婦？耀祖漸漸兒挪到一邊，倒是不忙著先走了。

耀文兄弟兩個替兄長害臊，人家冇有指著兄長罵他敗家不孝子，就是替王家留了好大情麵了，是以伸謝叩都城分外樸拙。親朋們看在眼裡，感覺這兩孩子真是可歎可敬不幸。

“我不信，”胡孀婦嘲笑道：“銀子誰不愛。你們是親兄弟，讓來讓去都是肉爛在鍋裡，你們休覺得這般做態，我就傻的讓我兒子也不要錢了。”

一來書院前幾十年的名聲還過得去，桃李也算滿曲池府；二來王家另有個翰林老爺，固然老山長是被不孝子活生機死的，然翰林不過是致祭,並未曾責打這個侄兒,倒是用心替長房留麵子了,是以去富春書院記唸的人絡紆不斷。

王翰林自回富春，已是掄過幾次板子揍耀祖。耀祖雖是頂著敗家子的名頭，不過吃穿上極是豪侈，手指縫又太鬆了，還真不是那等愛嫖愛賭的人，跟現在的王耀芬比好多了。廳裡上了點年紀的族人想到老山長為人也算端方，中了風以後管不了兒子，最有出息的宗子就被人勾引去嫖賭，老夫人又這般寵嬖，生生把個兒子寵壞了，都不堪唏噓。

孝棚裡端方跪著三個孝子，宗子耀芬額頭綁著三指寬的白布條,布條上還滲著點點腥紅，眼睛又紅又腫,瞥見人來，哭的慘痛非常。耀文和耀廷隔得遠遠的跪在另一邊，雖也是悲傷，到底不如宗子那般哀傷。偏人來都不肯理睬賣相實足的孝子王耀芬，上過香燒完紙，隻到耀文兄弟兩個麵前說節哀，俱不把王耀芬放在眼裡。

“有甚麼好籌議的？分炊！你們不分，老孃就去告。”胡孀婦把那封遺書抖得嘩嘩響，好似欽差大人捧著尚方寶劍。

汪墨客冒死掙紮，冇口兒喊：“小師孃，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