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二百三十二章 繁花褪色（一）[第3頁/共4頁]

“不錯。”他點頭，“我在銀臨坡攔住她，她說我害人不淺，天道不容，是來撤除我的。我當時隻感覺她好笑和不知天高地厚，但冇想到這女人年紀悄悄，倒是醫毒雙絕，人間少有，如若不是碰上我，平常匹夫恐怕真的擋不住她。”

“為了長生，為了守靈，為了幫她的將士們渡劫，她每日生吃未成人形的魚妖和丹藥，還要忍耐身材裂變的劇痛……”

眼淚不知何時掉出來的，我看著他：“那，前輩，你呢？”

“三十年前，我在山下救了一個女人，叫楊安月，懂事靈巧，冰雪聰明，我收了她做門徒。冇想她傷好後，偷了我一本寫滿毒術的隨記跑了。那隨記對我自是冇多大用了，怕就怕傳出去要禍害無辜，因而我追至曲皓。她是個大戶人家的主母，世代為醫官，家裡運營著很多藥房。我找到她後，她當著我的麵把隨記燒了，並按下血印發誓，如若她濫用這些毒術，便不得好死，夫棄兒恨。”

心下一寒，我喃喃道：“難渡陰司，不入循環……”

未待我痛斥他，他說道：“不止如此，那甚麼絕代毒譜也是我們放出去的動靜，因為畫築嶺冇人來了，我們冇有毒藥和珠子能夠煉，以是想吸惹人過來。”

說到這，他回過甚：“但是，小丫頭，我對不起她。”

“就是程軍之戰，我聽過。”

語聲無法哀痛，卻又淡若煙雲。

他吐了口氣，淡淡道：“小丫頭，你冇有做過母親，你冇法瞭解本身的兒子當著你的麵被人攪成肉泥的滔天之怒，你更冇法瞭解，你統統的部下族人一日之間被搏鬥殆儘的滅天之恨，還是以最殘暴的體例。”他坐起家子，聲音還是很輕很輕：“統統的統統瞬息間蕩然無存，城池郊野上遍是血水肉泥。那年春季，安桁下了一個月的雪，更令民氣寒的，倒是救兵們對這些骸骨的措置。嗬，實在算甚麼救兵，在東黎內鬨時，程家軍打得他們落花流水，現在他們終究能夠報仇，竟以糞車抬拉，將程家軍八萬英烈的骸骨一車一車拉入祭英壇，而後以三合土澆蓋封塵。青顏跑到東境雄師將士前痛斥，卻被一名將軍看中了麵貌，在統帥的默許下，他將青顏強帶回了大營……”

“很多年今後，我問過她後不悔怨當初讓剛兒去守安桁，她說不悔，家國天下為大，民族血脈為重，不求青史留名，隻求一顆浩然赤忱，六合無愧。”

他用心做出驚奇狀：“如何，現在倒是豁然了，說得這麼乾脆。”

“前輩，你……”

他一笑：“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鬆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我乖乖坐下，他道：“不過，我要從哪開端給你講，六百年前，五百年前，四百年前，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