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頭髮（一）[第2頁/共2頁]

可惜我身上被人下了符咒，不能殺生，不然我鐵定第一個就拿他開刀。

楊修夷有段時候整天擠兌我，說我跟湘竹走一起，她是蜜斯，我如丫環。他還建議我落草為寇，占山為王，去乾殺人放火偷雞摸狗的活動，就算有漏殺的目睹者，再次見我也不必然能將我認出。絕對不能華侈我這張得天獨厚的路人麵孔。

他一口打斷我：“停，彷彿人家非要娶你不成。”

他神采一沉：“甚麼？”

“你還要不要臉了，長得就不是女人了，骨子裡就不能女人一點？”

我同他在山上呆了六七年，算是一起長大，一向對他的麵貌冇甚麼彆的觀點，也就那樣，一張嘴巴兩隻眼，用手指抵著鼻孔往上翻，還是像豬頭。但出山後，在販子百態，眾生麵相的烘托下，我才頓悟，發明他真是少有的都雅。

“那你也不能哄人家。”

我愣了愣，躊躇的點頭。

我豎起兩根眉毛，凶惡的說：“甚麼叫考慮，這事你必然要幫，不幫也得幫！”

我將頭髮幾次揉搓，灑了少量仙逆花粉，氣味頓時又鹹又香，聞著難受。

我進步音量：“姓楊的！”

“哼。”

我低下頭輕聲道：“我本來也算不上女人……”一個冇有葵水，冇法生養的女人算甚麼女人，我這麼古怪的身材能夠連“人”都算不上，應是個怪胎……

“那你幫是不幫？”

實在傻子都看得出來我有多麼的不肯定，可那有甚麼體例，我要想找到父母，要想曉得出身，要想解開身上統統的疑團，我隻能在這裡等。

我說：“砍她手指是不成能了，讓她做幾天惡夢好了。”

我此人向來有一算一，有二算二，欠不得彆人，受不得好處，但同時也不容彆人欠我、虧我、害我。陳素顏明天剁了我的手指，這筆賬我如何能夠就此算了。

半響，我從地上灰頭土臉的爬起，揉著被他踹得生疼的屁股，衝著他的背影大吼：“楊修夷！”

因而，晚餐上我們勢不成免的又產生了大戰，我把一鍋飯朝他頭上摔去，他工緻的躲開，騰空一揮手，大碗肉湯朝我撲來，我往中間一跳，剛進門的豐叔遭了秧。接著是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連縮在角落裡觀戰的老鼠也被我們當了兵器。

楊修夷淡淡道：“我從不做憐香惜玉的事，因為會忙不過來，為了不厚此薄彼，乾脆一視同仁，一個都不管。”

我很慎重的想了想：“他如果長得都雅，我就嫁，如果長得醜……”

他不耐煩的點了兩下頭：“好好好，你說吧。”

我將頭髮泡在白莧水中，灑了兩勺鹽巴出來，邊搓邊道：“總不能讓人白砍一根手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