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劉慶與左小娥(十二)[第2頁/共3頁]
竇太後已被幽閉深宮,竇氏一族相互衰頹。整整十年,這是他日日夜夜的心念,本日終究夙願得償,明日……便能夠去祭告阿母了罷。
阿誰時候,他幾乎衝口而出--因為,底子不是啊。
“阿母,阿肇他……怎的又病了?”四歲大的稚童,看著殿上皇後身畔的熊席上,裹了厚厚狐裘,麵色慘白卻端端方正跽坐著的弟弟,仰起小臉兒有些擔憂地問。
不久,“生兔巫蠱”案發,他的阿母和姨母皆是以開罪,飲鴆他殺於掖庭暴室。全部宋氏家屬皆是以遭到連累,外祖父宋揚被免官,不久便鬱鬱而終。而他本身,則成了世人丁中的“廢太子”。
“不是親生?”四歲大的孩子,彷彿還不大明白這四個字的意義,隻怔怔看著母親,瞪大了一雙標緻的桃花眼。
而竇氏阿誰惡婦,向來心機便重,本日聽了他那一席話,隻怕此後會日日疑懼,杯弓蛇影罷。他打通了永安宮的幾個宮人,會日日將竇氏族人現在的苦楚景況丁點兒不落隧道與她曉得……鈍刀子割肉,一點一滴地培植才最為折磨。
言罷,妥當地闊步出了永安宮,再未轉頭看一眼。
車駕到府外方駐了輪,劉慶踩著踏石下了馬,青銅鋪首的大門緩緩啟開以後,卻見一個鶯黃衫子的少女在傅母之前快步奔上來前來,既而熟諳的脆悅語聲傳入耳際:“殿下!”
“母後當真覺得,昔年宮中舊人皆已清理潔淨了麼?”十五歲少年看著麵前已然麵色如紙的婦人,神情一片淡然“實在,四五歲大的孩子,已經記事了。”
四歲的稚兒任由母親擁住,渾身暖然,但目光卻一向落在皇後身畔孱羸慘白的弟弟身上,好久也未移開……
聞言,年青的母親彷彿輕聲歎了口氣,替他理了理散落在頰邊的幾縷亂髮,低低道:“不是親生,顧問得天然冇有那般用心。”
車輪軋軋,已然駛入了南北玄武門,看著不遠處丙舍中的燈火,劉慶彷彿感覺心下漸安了起來--自半月前入宮以後,已整整半月未曾回家了。
一年以後,梁朱紫姊妹的父親梁竦受了竇氏誣告,以謀反之罪處以極刑,未久,一雙姊妹皆他殺而亡。這時,他六歲,阿肇五歲。
那一天,他們兄弟倆兒偷偷自蘭台溜了出來,本籌算去太液池泛舟玩耍,卻不測埠聽到了幾個宮人暗裡群情。
正旦日,崇德殿內樂舞正酣。
“嗯。”劉慶隻悄悄點了頭,一字以應。
“竟這般粗陋?梁氏姊妹好歹是宮中的朱紫呢……本來也曾得寵的,現下,誰料會落得這般苦楚地步。”
現在,十五歲的劉慶,跽坐在永安宮中,看著劈麵蕉萃乾枯的竇太後,憶起這些舊事,不由便想到,幾日之前,崇德殿中少年天子猜疑絕望地仰首自問--血脈嫡親,母親何故這般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