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摸摸頭(2)[第1頁/共4頁]
在成堆的新年歡愉恭喜發財的簡訊中,有雜草敏短短的四字簡訊:哥,好好的。
人家愛屋及烏,有兩個小護士常常在飯點噔噔噔地跑過來,摸摸我腦袋,然後往我嘴裡硬塞一個油燜大雞腿。
小護士從門裡伸出腦袋來,也小小聲地說:他剛纔就要走了,連我QQ號都要了……還他媽吃了我半斤桃酥。
清冷的來蘇水味道裡,這個小朋友在我腳邊打著呼嚕,毛茸茸的寢衣,紅色的釦子,小草的圖案,一株一株的小草。
她蹲下身來,抱著白菜的腦袋一起歪著頭看著我。
她俄然用手背捂住眼,嘴癟了一下,猛地抽了一口氣,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眼淚嘩嘩地從指頭縫裡往外淌。
哥,好好的。
西風吹亂了她的劉海兒。
抱病也不能遲誤事情,台裡催我歸去錄節目,整條胳膊打著石膏下台主持終歸不當,雜草敏給我搞來一條彩色布套子,套在石膏上時髦得一塌胡塗,像花臂文身一樣標緻。
她小聲說:那我幫你去要她的電話號碼好不好?
到了住院部的骨科病房後,她把我摁在床上,倔強非常地下號令:你!給我好好睡覺歇息!
我說:這個這個……
要多二有多二……
她眼睛是腫的,臉貌似也哭胖了。
再冇有吃到過那麼好吃的西紅柿雞蛋麪。
我想了想,說,那就B計劃好了。
我說:嗯哪。
她在睡夢中小聲嘟囔:哥,彆死……
大夫是我的觀眾,格外照顧我,他細心查抄了半天後,問我:大冰,你平時開車嗎?
敏敏,我不曉得該說些甚麼。
這孩子抱著一床棉被,穿戴寢衣、趿著拖鞋衝到病院,一見麵就罵人,當著大夫的麵杵我腦袋,又抱著棉被跑前跑後地辦各種手續。
(五)
我彷彿從未對你說過“感謝”,諒解我的死要麵子吧,當時候我也還是個孩子……實在我現在還是是個孩子,或許一輩子都會是個顛三倒四不著調不靠譜兒的孩子。
一碗西紅柿雞蛋麪,冒著熱氣,西紅柿切得碎碎的,蛋花也碎碎的。
錄節目標間隙,她神經兮兮地擎著透明膠跑過來往布套子上摁。
他很悲憫地看著我說:有車的話就賣了吧,你今後都開不成車了。
手術後,傳染化膿加上術後粘連,足足住了幾個月的病院。
厥後生離死彆的次數多了,她漸漸地習覺得常,哭倒是不哭了,但添了彆的一個熊弊端——常常衝著我坐的大巴車搖手道彆,笑著衝我喊:哥,彆死啊,要活著返來哈。
還是是她牽著白菜送我,還是是將產業拜托給她,還是是在機場大巴站彆離。
最後到底還是履行了A計劃。
拆石膏的時候是臘月。那年的農曆新年和藏曆新年恰好堆疊,我歸心似箭,第一時候買票回拉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