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摸摸頭(2)[第1頁/共4頁]
除夕夜於麗江
手術後,傳染化膿加上術後粘連,足足住了幾個月的病院。
她一哭就愛特長背捂眼睛,當著一屋子大夫護士的麵,嗚嗚地哭了起來。
…………
隔壁床的病人都嚇得不敢發言。
我說:這個這個……
哥,好好的。
乖,摸摸頭。
要多二有多二……
掖完被角,雙手抱肩,一屁股坐在床邊,各種運氣。
她懶得理睬我,一眼接一眼地白我。
她大聲說:A!
她乖乖地伸著腦袋讓我揉,眯著眼笑。
還是是她牽著白菜送我,還是是將產業拜托給她,還是是在機場大巴站彆離。
她曉得我死要麵子,不肯去索債,也不肯找朋友借,更不肯向家裡開口。
大夫攔住我打圓場:好了好了,你mm這是心疼你呢……
我哄她,伸手去敲她頭。越敲她哭得越短長,還氣得頓腳,搞得和生離死彆似的。
拆石膏的時候是臘月。那年的農曆新年和藏曆新年恰好堆疊,我歸心似箭,第一時候買票回拉薩。
缺的錢她幫我墊了,她事情冇幾年,冇甚麼錢,阿誰季度她冇買新衣服。
我說:嗯哪。
乖,摸摸頭。
我彷彿從未對你說過“感謝”,諒解我的死要麵子吧,當時候我也還是個孩子……實在我現在還是是個孩子,或許一輩子都會是個顛三倒四不著調不靠譜兒的孩子。
會診的時候,她又狠狠地哭了一鼻子。
我驚著了,我說:我×!雜草敏你哭甚麼?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雪山上會不會凍死人?你穿秋褲了冇?
她小小聲說:我看阿誰小護士蠻標緻的。
今宵除夕,再過幾個小時就能收到你的新年簡訊了,此時我在雲南麗江,有酒有琴有滿屋子的江湖老友。你呢?雜草一樣的你,現在搖擺在何方?
四個字的簡訊,我存進手機卡裡,每年一條,存了很多年。
乞貸的事她不是不清楚,銀行卡甚麼的都在她那邊保管,她不會不曉得賬戶餘額。
當著一屋子外人的麵,我又臉紅又難堪,想去勸她彆哭,又抹不下臉來,又氣她又氣本身,到底還是摔門走了。
錄節目標間隙,她神經兮兮地擎著透明膠跑過來往布套子上摁。
大夫是我的觀眾,格外照顧我,他細心查抄了半天後,問我:大冰,你平時開車嗎?
我說:您幾個意義?
有些話,年青的時候羞於開口,比及張得開嘴時,已是人近中年,且遠隔萬重山川。
我說:嗯嗯嗯,誰再凶你誰是狗。
她們跟著她一起喊我“哥”,但老摸我腦袋把我當小孩兒,搞得我如何也不美意義開口要電話號碼。
我又好氣又好笑,逗她說:我如果死了,你替我給白菜養老送終。
大夫說:肯定B計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