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 身不由己[第2頁/共4頁]
暮秋的九洲池園景實在不算美,因為疏於打理,水中浮藻很多,上麵又飄著一些乾枯的荷葉,湖中間殿堂也灰濛濛的、色采並不光鮮,站在廊橋上一股腥腐的湖風劈麵而來。
韋團兒已經垂垂行遠,李潼卻仍然冇有從那震驚中舒緩過來,乃至於久久立在廊橋上冇有轉動。
韋團兒並不焦急分開,她邁步扶住廊橋雕欄,瞭望西側九洲池,又感喟道:“妾性喜浮華喧鬨,不喜秋景冷落。舊在行前時,記念九洲池園景盛美,受遣再臨,可惜時令有違。神皇陛下常言,景不入心則是徒設,人不動情亦是虛長……”
如果說韋團兒解送香囊隻是讓李潼感到不安閒,但是在聽到這話後更覺猝不及防,後背盜汗直沁,更覺這女人膽小儘情的過分。
韋團兒並不知永安王心中已經將她列作不成打仗之人,與李潼一前一後緩緩款行,很快便分開了仁智院一段間隔。
韋團兒美眸一轉,抬手摘下纏在腰間羅帶的承露囊,遞到了李潼麵前說道:“絲囊不巧,隻是手製拙物。囊中合香,倒是遠藩奇珍,宮匠妙配調和,妾借物轉贈,願大王起居懷馨。”
這更讓他生出一種時不我待的緊急感,要在真正的風暴到臨之前積儲充足自保的力量。
如果他所料不差,世道已經開端重視到他,新的變數將會紛至遝來,而他也要籌辦以合適的姿勢踏入時勢以內。那麼,就較量一場吧。誰敢扒拉我,我就刺撓誰!
李潼對他這個奶奶的政治手腕真是佩服的近乎麻痹,能夠將事件中所儲藏的代價闡揚到極致。構築慈烏台對她而言隻是一件小事,但卻並不本身決定,而是繞一圈讓外廷朝臣建言,由此便將仍然心念李賢的人勾動出來。
湖景不美,湖風燻人,也大大遣散了韋團兒的傷秋情懷。她抬袖掩鼻,皺眉道:“禁中宮役實在懶惰可惱,坐望苑渠廢弛,衝犯朱紫!稍後必然歸告神皇陛下,請清除宮事!”
北門學士中最為著名的劉禕之,因惡武則天而入獄,天子李旦為之求請,成果劉禕之感慨必死。公然以後不久便被賜死家中,而劉禕之的死也拉開了北門學士這一個人的遭殃。
不管心中如何想,聽到一個明豔動聽的女人這麼說,李潼還是多少有些美滋滋的。他也頓足立住,轉向韋團兒點頭道:“韋娘子何必言此,陋質幼頑,不敢侍前騷擾,神皇有訓,要托娘子吉信相傳,身無長物難有贈,唯積步相酬,非是意短。”
想得臟一些,李旦求請究竟是真的想救劉禕之,還是想藉此誹謗而抨擊這些武後的昔日虎倀,實在說不清。
至於阿誰拎不清的韋團兒,他倒是想勸勸對方稍作收斂,但想想對方如果一個聽勸且曉得自省的人,也不會是那種結局。現在這類局麵,誰也難苛求予旁人甚麼關照,唯是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