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9 山南房州，廬陵王城[第2頁/共6頁]

李顯度量著嬌俏可兒的女兒，臉上愁雲略有淡去，並透暴露幾分慈愛笑容，輕撫懷中少女發頂丫髻溫聲道：“竟讓我小女忍饑，阿耶真是不對，快快傳餐！”

近世房州有房陵古城傍水而設，常為流人寓所。廬陵王初到房州時，一樣也是幽居於房陵古城。但垂拱年中，皇太後特製州府使奴興工，另擇溝穀平坦之境興築廬陵王城為廬陵王專居。

在廬陵王身後，除了眾王府酒保以外，另有一男一女趨行跟從。

“奴不敢、奴不敢……隻是見阿母臥榻嚎哭，為人骨肉，性不能忍……大王、阿耶，求求阿耶，舍兒生炭幾斤，讓兒能……”

廬陵王再拜而起，身繼配兒一併伴同叩拜。冰冷的空中上並無暖席鋪設，少年伏地作拜起家後，兩手已是凍得又痛又麻，靠在廬陵王妃身邊低聲顫語道：“阿母，我冷……”

王妃依傍廬陵王而坐，順手將廬陵王自膝以下兩足捧在懷中，細作敲捏。遭貶以後不久，廬陵王兩腿便得了風寒濕痹，每至秋冬之交便痠痛難耐，乃至於竟夜難寐。房州苦寒之地，天然冇有甚麼鍼灸按摩博士，王妃也是無師自悟，閒來便為廬陵王按摩一番，盼能讓這腳氣之痛略作減緩。

“唉，唯今處境、勢不由我，也隻能見步行步。隻盼此夜登榻，明晨另有幸相見……”

婦人打扮荊釵布裙，邊幅一樣清臒慘白，湧動的北風乃至吹得頸間青筋隱現，身軀都瑟瑟顫栗，便是廬陵王妃韋氏。王妃凍得發青的手僅僅拉著一名少年，少年神采亦是青白不定，縮肩攏手，一邊趨行一邊忍不住頓腳取暖，恰是廬陵王嫡子李重潤。

酒保掀起垂簾，一名年在十五六歲的布袍少年趨行入堂然後便叩在地上，膝行入前。中間王妃次女卻尖叫一聲，衝下堂來便將少年踢翻在地，本來少年衣袍臟汙，膝行入前便將居室地毯拖出兩道汙痕。

侍妾伏地乞饒，死力掙紮著遁藏抽下的馬鞭，姿勢行動不乏風趣，那李裹兒目睹這一幕，一時候也忘了抽泣，粉頰上還垂掛著淚水，已經忍不住拍掌為阿耶喝采起來。哭鬨一番以後，畢竟年幼不耐饑餓，還是不無委曲的吃起飯來。

廬陵王在王府一乾酒保們簇擁下行入堂中，閣堂四方流派大開，潮寒的濕風自流派湧入，使得堂中所安排的帷帳經幢俱動搖不止。

“這、這……”

廬陵王吼怒一聲，抽出馬鞭便將那侍妾推倒抽打起來，並回望抽泣不止的小娘子笑語道：“裹兒不要抽泣，阿耶懲這賤婦給你出氣！忍過本日此餐，明日阿耶必然讓人厚治餐食！”

“大王地點，妾之地點，滋味是甘是苦，不需細論……”

見安撫不見效果，廬陵王便拍案怒聲道。接著便有一名侍妾入前，小聲道：“是妾……但、但妾並不是減用食料，府外送來隻要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