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 風物常在，人有竟時[第1頁/共5頁]

太皇太後更將神采一沉，盯著承平公主說道：“你也並不是甚麼聰明高深之人，不要再凡事強攬上身。這些年你熱情宗家的情麵油滑，我知你是想在交誼中多得幾分親徒的恭敬。但這世道中真正能庇護你的，並不是那些俗情虛禮的巴結。

大內供事的這些宮人宦者們，皇宮圍牆以內這一片六合便幾近是她們平常餬口的統統空間。每一次踏出宮門，對她們而言都是一種極其可貴又分外新奇的體驗。

說話間，她推開窗子，眺望牆外一座較此處高出很多的宮閣，忽又莫名的笑了一笑：“我又想起當年最討厭一人，她的名字叫徐惠。同我春秋不同不大，但相互境遇差出很多……我並不討厭她能得寵更多，隻厭她氣勢自標，明顯已經獲封更高的宮位，卻恰好不肯轉去更富麗的閣堂居住，隻是賴在這裡同我做鄰居，讓我日日忍耐她的風景……”

世內多有不幸之人、可忿之事，我若還學不會忍氣吞聲，那也算是白白蒙受這些年的辛苦磨礪、與人無尤……見不得，兩眼一閉，聽不得，兩耳一掩，說不得，兩唇一合。冇有膽氣才略去做那縱橫山野的虎狼，總有眼色分寸做一個圈廄內循分守己的豚犬。這麼說，阿母對勁冇有？”

大內自有內文學館等各種宮教機構，官員們也不擔憂自家女子長成後會愚笨而不知詩書禮節，宮教機構的程度自是超越了絕大多數臣民家教。

“你們彆見這座小院不大，但倒是我生人以來可貴享用安閒的場合。少時家中情事不洽，幾個惡兄目我母女為仇，以是當時我便念想著能夠逃脫出那戶人家。入宮前夕，阿母抱我垂淚，隻歎今後一定還能經常相見，但我卻不悲反喜……”

很多人或許會感覺皇宮大內隻是天子一人的歡樂場，當中充滿了各種荒唐淫穢的隱私。

太皇太後新自華清宮返回，在東內萬壽宮安息一天以後，便很有興趣的要在行前看上一看西內太極宮的故苑，她指著一座西內禁中的獨門小院笑語說道，語氣並眉眼之間很有懷想：“當年麵聖是在洛陽的舊宮裡，可惜東都宮苑新造，故地已經不在。倒是西內這座故居，仍然儲存了下來。”

但承平公主卻不肯罷休，隻是持續說道：“阿母莫非不感覺這獎懲有些重了？張說在朝風頭正健，他主動入邸拜見，臨淄王屈在卑職，若將他拒之門外，於情於勢都有些……”

大病以後，太皇太後表情變得更加豁達，在少輩們麵前也並不怯言本身前半生的故事。

但這類設法也不免流於過火陰暗，內廷相對於外朝，一樣有著一整套完整精密的人事構架並辦理軌製。皇後號為國母、內宮之主，平常行動也並不但是媚上固寵、妒海翻滾。

見女兒如此混不吝的態度，太皇太後又忍不住笑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