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鄉練[第2頁/共5頁]
那男人雖目光變得和緩了些,身上卻還是披髮著威風霸道之氣,行至跟前,給張育德行了一個抱拳禮。
“是這意義,是這意義!”浩源笑了。“還是阿順漢話流利。”
僚人家風俗在入夜前用晚餐,一來天氣暗淡後須得掌燈,二來山間蚊蟲甚多,摸黑不免不堪其擾。
“村裡每家每戶都要如此練習嗎?”張育德問。
“僚家少年到了十三四歲便可打造柴刀,是時便需農閒之日的晚間到此練習柴刀戰法。一向到本身的娃兒也生了孩子。”浩源有些戀慕地看著麵前的那些壯漢,他也想固執鋒利的柴刀,揮動長空,殺儘豺狼豺狼。
忽地,落下一顆。
或因僚人個頭矮小,差異於漢家武學居高臨下的上路工夫,僚人刀術重在以下克上,衝發如電,一招製勝,凶惡非常。
“若能找到,便是再好不過了。”阿順替先生添了一碗米飯。
天氣暗淡,菜肴也備好了。本日做了三菜一湯,三菜乃是蒜炒燻肉、酸筍燜魚、蒜蓉空心菜,一湯乃是白花菜湯。白花菜乃是僚人山間的野菜,其味苦卻清冷,烹製成湯即便不加魚肉,湯中卻有甜美的美味,是一味清熱解毒的食材。
“莫非便是孫子和孫武子的用兵之術?”阿順又問。
“然也。隻是這孫子兵法被用了千年,早就被多少千古名將摸透了。現在隻可當個入門的讀物,要貫穿這千萬人之術,還得博覽群書,還得曉得五行之道,還得融貫陰陽。”
“這舅姥和舅姥爺或許年紀老了,味蕾衰竭,嘗不出辛辣。阿順你如此吃法,不感覺口內難忍熱辣嗎?”張郎中不敢再吃那魚肉,隻得盛了些湯水,拌在飯裡。
身後光影幢幢,揮動著柴刀的僚人噴灑出淋漓的汗水,落在土裡,蒸在風中。偶爾整齊齊截喊出幾句殺聲震天的吼怒,忽而劈刀斬裂風聲,又時镔鐵叮噹碰撞,隔著氛圍,彷彿能聞獲得金屬劃破胸膛那濃烈的腥。
浩源走到阿順身邊,幫他把碗放進竹櫃裡,然後帶著阿順和先生出門去了。
浩源彷彿有些難堪,他不知如何翻譯,隻得站在韋天權身邊不知所措。
“啊呀!如何如許燙嘴!”浩源哇一口把肉吐到碗裡,隻感覺嘴裡像是有火焰炙烤,無數螞蟻在爬動撕咬。“怪不得阿媽不讓我來你家用飯。”浩源急得在空中大口哈氣,隻是這辛辣脹得他又癢又痛。
韋天權用僚語說了幾句,隻聽他句若驚雷,滿麵嚴肅。
那男人目光與張育德對視,如同兩道白寒,刺破空中,紮得人不堪膽怯。男人將柴刀收在腰間,挺著胸膛向三人走來。
阿順看著整齊齊截的柴刀步隊,也入了迷。
阿順向舅公遞過魚肉和白米,走到一邊劈柴去了。柴刀是掛在木牆上的,把手磨蹭得班駁不堪,刀刃倒是鋒利非常,看來冇少被打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