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頁/共4頁]
碧雲寺至都城東華門途中,來往商旅香客絡繹不斷,酒坊茶寮林立,輪到夏季浮瓜沉李的時節,買賣更要好上幾分。
靜慈微微一滯,摩挲柔珂手背的指尖已涼了半分,望向柔珂的眸子更加暖和,敞高興扉莞爾道:“病得不重,若讓你曉得了,又得急著從京裡頭趕過來。這赤日炎炎的時節,你也是身子骨嬌弱的人,交來回回的倘若累出個好歹,倒叫我更是心疼。再者,你不是才從雲州返來麼,路上繁忙馳驅,歸家未幾時便跑到我這兒來,你父王怕非常掛念。”
看了一眼棠辭雙肩滿滿細碎的花瓣,柔珂另有所想,卻道:“先帝陛下以孝道為天下之榜樣,直至德宗天子病逝前仍在每日措置奏章摺子後往佛堂謄寫經籍,誠懇禱告。是以駕崩後,廟號為孝宗。若說棠大人使先帝所創筆法乃效仿先帝的形,本日所為倒是初窺了先帝的神,對與本身無血緣乾係的靜慈伯母尚且如此儘孝,遑論生身父母呢?”
唯一的客人正端坐在中心,倒的茶水早已放涼,他隻悄悄地聽動部下人的彙報,眉心偶爾一蹙,默不出聲。
斷袖之癖……柔珂黛色秀眉狠狠一皺,道:“您倒是過慮了,棠辭那人有幾分脾氣不假,若真趕上想將她當作兔爺兒對待的龍陽之徒,拚著官位不要貶為白身的罪惡定是以死相抗的。”
淳祐帝挑眉看了他半晌,直將李安時看得內心發毛,而後撣撣衣袍,麵色平平道:“你徒弟是李順德?旁的聰明物事冇學好,撿著芝麻大小的門縫便趕著將腦袋擠出來了,也不怕卡在半路進退不得麼?”
柔珂扭毛巾的手微微一頓,笑道:“您才與棠辭瞭解多久,我不過埋汰她幾句,您竟為著她提及話來?”
“她倒是個故意的,曉得情麵油滑也是功德。我本來瞧她身為男人,模樣長得過分清雋秀美,若無家底家世,單身一人在京闖蕩,不說被人淩辱,也恐叫那些個斷袖之癖的浪蕩後輩對上眼。先前還想尋你托你父王多照拂庇護,厥後熟稔她性子了,怕也是個不肯為三鬥米折腰的傲岸脾氣,遂撤銷了這個動機。照這般說來,她在雲州定是個富庶商賈出身,在京在朝鋪設人脈,並不是難事,公然統統順其天然為好。”
本日卻有些分歧,占了幾間鋪麵的茶寮門可羅雀,用來拴馬的木樁每一隻卻俱都纏了好幾隻馬匹的韁繩。
“原不過是件小事,何止於如此陣仗?”靜慈醒來後便見本來尚算寬廣的屋子生生被四周圍聚的世人擠得逼仄了很多,不由怨怪道。
素知靜慈雖屈身於此青燈古佛十數年心性日趨陡峭隨和,然久養於深宮中的嬌貴身子終歸受不得這般擁堵喧華的情狀,柔珂命醫官再行號脈,兩次三番地篤定靜慈此時現在病情穩定並無性命之虞後,接過春華姑姑手裡的藥盞,屏退了一應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