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頁/共4頁]
瞳人微縮,腕部力度失衡,生生將筆劃拖拽出一道煩複的墨漬,毀了滿卷清逸清秀的字形體格。
心不在焉地筆走龍蛇,胸口被昨日秦延諄諄教誨的一番話堵得發悶。
“說的甚麼?”淳祐帝垂下眼眸,細細打量著宜陽,視野形貌她與本身已過世嫡妻分外類似的表麵,看到細處,情至深來,抬手撫了撫她的髮絲。
宜陽扶著淳祐帝的雙肩,從前麵探出顆腦袋來,大眼睛眨了眨,順勢說道:“可不是麼?兒臣方纔進宮,走在路上便見幾個內侍躲在角落說碎嘴,離得遠了聽不清。才走近幾步,他們又做賊心虛地退散開來麵麵相覷,兒臣內心更篤定這些主子是在公開裡挑釁是非,當下逼著他們將原話說了出來。”
“無稽之談。”淳祐帝的臉上陰晴不定,辨不出色彩,“這些主子竟敢不知尊卑貴賤的亂嚼舌根,非議太子!”
“若當真喜好……”宜陽聞言抬開端來,濕漉漉的眼睛裡精光閃閃,淳祐帝見狀更覺好笑,忙續道,“給你換個講學先生如何?”
“啪塔”一聲,苟延殘喘多時的水珠沿著清透綠葉的紋理邊沿,淌在樹下如玉的肌膚,滾落至溫潤的唇畔。
賞景如觀心,誠不欺人。
宜陽見天子被本身哄得喜眉笑眼,話家常的時候便留意著時不時地捎帶些許太子的事,言說太子邇來因著一名吏部侍郎與一名拱衛京師安危的步軍副尉雙雙出事,令朝廷蒙羞而非常慚愧自責,又思及那兩位俱和東宮或多或少有些牽涉乾係,深感有負父皇予以的重托,無顏以對,自個兒困在府中茶飯不思鬱鬱寡歡。
淳祐帝哈哈一笑,點了點宜陽光亮的額頭,輕斥道:“甚麼與時同行,不就是想反說林孝通為人泥古不化不講情麵麼?你啊,記仇記到了心眼裡,他不過罰了你一記手板,幸虧朕從未曾吵架於你,不然不定被你在內心如何怨怪。”
幾不成聞地輕歎一聲,揉了紙張扔進紙簍,昂首一望卻見陸禾的席位空空如也。
大雨滂湃,驟雨如幕,不期而至的一場雨竟停停歇歇地下了整夜。
宜陽想了想,輕聲嘀咕:“比林先生稍顯得與時同行。”
卻說那邊廂,宜陽入得殿內,存候施禮後與天子同榻而坐,吃了幾塊糕點後見案幾上堆滿了奏摺,而天子神采懨懨。因而靈巧孝敬地為他揉肩捶背,力道技能天然比不得太病院的太醫,讓天子受用的倒是她的一片情意。